鸣凤行宫里的守卫日夜都有人巡逻,夏雪想要出去看一看,只能等到外面没有脚步声,又细心等了许久,错开了巡逻的人,才出了房门。
她一路摸着廊下木柱,往整院新鲜药味最浓的地方去了。
还没走近就听见贺大夫一边用石臼研磨药草,一边念叨着,“你说你得罪了什么人,竟然上如此酷刑,能挺下来也算你厉害。只不过剩半条命,下半辈子也算是废了……”
“贺大夫,需要帮忙吗?”夏雪摸着门框,探头进来。
“你怎么来了,这么晚……”贺大夫说着,压低了声音,“没人看着你吗?”
夏雪顺着他的声音,往前走。
躺在床板上的柳亦辰已经恢复了些知觉,听见夏雪的声音,情绪激动地似乎想要撑着起身子来。
贺大夫上前扶着夏雪,让她走进来,“你说你凑什么热闹,这里也不需要帮忙。”
“听说有人受伤很重,我便想着过来看看,至少还可以帮你分拣药草。你徒弟不在,一个人又要照看我的病,又要照顾伤者,很是辛苦。”
“还是你这丫头有心,放心这点功夫我还是对付得来。”贺大夫转头一看见柳亦辰略激动的样子,赶紧又两步回来,按在他肩膀上,让他躺好。
这动作牵动了柳亦辰身上的伤,疼得他面容扭曲,却发不出一丝声音。
“怎么了?”夏雪虽看不见,但也能听见动静。
“要是每个病人都像你一样听话,老夫就省心多了。这小子一身骨头断的断,没一处好肉,还不肯好好歇着。”贺大夫一边摇头一边叹道。
夏雪摸索着,走到柳亦辰躺的床榻边上,“千万要听医嘱,好好养伤,你家人呢?需要帮你通知他们吗?”
此时柳亦辰虽是伤重,并未看清周围,但他却无比熟悉夏雪的声音,如此温柔的语气,让他想起过往遭遇才更觉心惊。
贺大夫看出柳亦辰表情变化,便上前拦住夏雪,“好了好了,此人伤重不能言,你在这里也帮不上什么,快回去歇着吧,需要你帮忙时,老夫自不会客气。”
贺大夫将夏雪半推半赶地送了出去之后,才回来问柳亦辰,“你认得她?”
柳亦辰艰难地点了点头。
“那你这一身伤,也是跟她有关?”贺大夫继续问道。
柳亦辰红肿的眼眸变得警惕起来,不再反应。
贺大夫哼笑一声,也不跟他计较。
夏雪才出院子就遇到巡逻来的侍卫,“夫人怎么出来了?快请回屋里去!”随即夜公公也知道夏雪不在房内,寻了过来。
只不过夏雪不说话,他也不会开口问什么。
翌日清晨,姬康才从圣光殿赶了回来。前一夜他在殿中跟几位大臣饮醉了酒,结果一觉醒来发现身边睡着年轻女子。他下意识地搂住对方才发现不是夏雪,赶紧起身穿衣离开。
回鸣凤行宫的路上,姬康不由得先对一路跟着自己的小陆子发了脾气,“昨夜为何不看着朕,怎么能让溪妃……”
小陆子忐忑回道,“是陛下自己拉着溪妃不放手,奴才也不敢多言啊。”
姬康这才回忆起,韩溪月昨夜来跟前服侍,确实衣着打扮乃至发饰装点都像极了之前夏雪的模样。
他也不好再怪下人,只能生自己的闷气,总觉得似乎做了什么对不起夏雪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