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夜公公带路,夏雪一身农妇打扮也不用换衣裳,畅通无阻地入了宫。
乾清宫的路,她依旧很是熟悉,只不过此时眼中熟悉的景致却格外透着物是人非的伤怀。
到了殿门院内,夜公公指了指侧殿的方向,“在那边。”
夏雪几乎是小跑着径直赶了过去,甚至都没顾得上问一句姬康如今可安好。
掀起厚重的门帘,才踏进侧殿门,她便闻到一股浓重的药味,其中还混杂着一些血腥味。此刻已经没有太医留守在跟前,只有一个小太监在服侍着汤药,不过是尽人事罢了。
夏雪看到床榻边地板上来不及收拾已经暗沉的血迹,心中已是一沉,那床上的人几乎都已经听不见呼吸声了似的。
端着药碗的小太监一瞧夏雪来了,赶紧退到边上。
夏雪接过他手里的药碗,闻了一闻,只是普通解毒跟止血的药材。
她走到床边,伸手试探着二百两的脉搏,观其脸色竟然也无从查出他到底所中何毒。若贺大夫在此,说不定就能救她了。
一想到这里,她不禁要起身去托夜公公找人。利用宫中势力去民间寻一个大夫,应该不是难事,只要带着她的信物,贺大夫若是知道二百两出事,一定会露面的。
她才起身,手腕就被他抓住,原来他已经醒来了。
“你,你没事吧?”他的声音也异常虚弱。
夏雪赶紧坐回床边应道,“我当然没事,现在有事的是你!你是怎么中的毒?又中的是何种毒?”
他不是一向也在钻研这种毒药的东西吗?如果能知道毒药种类,太医院的太医们也可对症下药。
他轻轻勾起唇角,似乎露出一个略带嘲讽的笑意,“燕王府里的机关,我本来是很熟悉的,不想这次却有些大意,所幸你让我办的事情办妥了。这机关上的毒药是血月特制,没有解药的,你不必烦了。”
他说话声调很轻,夏雪费力才听清楚,“怎么可能没有解药,这世间万物都有克制与解法,既然是王府里的布置,燕王他肯定有解药!”
“难道你要去跟燕王要解药?别傻了,他不会给的,一来我是血月叛徒,他本来对我就恨不得处之而后快,二来若是他给了解药,不就等于在跟皇帝承认,他在府中暗囤势力还补下重重机关,将皇帝困在暗室之内的事实了吗?”也许是气息太急了些,他一口气说完,忍不住咳嗽了起来。
夏雪换到床头位置,将他身子扶高一些,帮他顺气,却见他开始咳血,而且鼻前也开始淌血。
看来他的情况甚是严重,她一边用帕子帮他擦拭着唇边的血迹,一边轻声道,“总是要试试的,你等着我!”
“别去!”他语气笃定,“不必为我再与虎谋皮,况且我们刚逃出来时,王府已经知道触动了机关,只是并不清楚中毒的那个到底是谁,事到如今更不会拿出解药来的。既然你已平安归来,不必再折腾了,陪我安静待一会儿可好,别再让我费神说话了……”
他的声音越说越小,渐渐闭上双眼,似乎永远都不会睁开了一样。
夏雪强忍着眼泪,用身体给他当着靠枕,将他肩头搂住,应道,“总会有办法的,我去跟陛下说,让他救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