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后身边的嬷嬷忽然盯向垚仔细打量着,又附耳同太后说了些什么。
夏雪总觉得那边气氛不太对,想起垚之前不久才以彩戏师的身份在戏班子里进宫来表演过,不会是被人认出来了吧。
果然,太后开口问道,“皇后,你这内侍是几时入的宫?”
为了圆谎,便是无尽的谎言。
夏雪正在犹豫时,太后转向垚,“是哀家糊涂了,皇后怎么会记得这种小事,你自个儿来说说看。”
垚站在夏雪身后并没有任何反应,空气中一片沉寂。夏雪手心都开始出汗了,她满脑子正在飞速运转着该如何圆这个场,另外一边站着的秋秋差点都打算站出来帮腔了。
只见垚几步走出来,朝着太后方向行了一礼,低头应道,“回太后,奴才是戊戌年七月里入的宫。”
“当时在哪个宫当差?”太后身边的嬷嬷问道。
垚保持着恭谦的态度,低头一一详述了入宫之后在何处当差,又是何时调到坤宁宫的,具体时间说得十分详尽,连自己当时在各处的负责管事人名都清清楚楚地报了出来。
夏雪表面虽然平静,但内心却很震惊,原来这小子也有多话的时候,而且居然还这么滴水不漏。
有一瞬间,她似乎看见了二百两站在自己眼前,从容应对着她们的盘问。
尽管太后的人找不出他这里的错处,却不打算就这么放过他。
侍卫们已经将行宫厨房里所有宫人们都带了过来,并且开始一一排查。这茶水从准备到送到宴上,中间层层环节,经手过什么人,都要问个一清二楚。
只听有人提议,“既然有人落毒,只下在一杯茶中,那毒药应该有剩。不如搜身,每个人都不放过。”
夏雪生怕万一一会儿真要搜身事小,暴露了垚不是内侍的事实都麻烦了。她抬头与秋秋对视了一眼,主仆二人心意相通,准备想办法先离开这个是非之地。
她扶着额头,皱起眉头,准备假装身体不适,然后当场昏倒,这样就可以顺利带自己的人一起撤退。
谁知门口宫人忽然通报,“启禀太后,诸位娘娘,燕王殿下到了。”
“旻儿?他怎么会来?”
不一会儿,燕王当真是大咧咧地从正殿大门入来,先朝太后行礼,又跟夏雪及其他妃子见礼,“孩儿本是在附近游玩,听闻母后到行宫来了,所以就想来见见母后,没想到这里倒这么热闹,皇嫂跟诸位娘娘也在。”
夏雪面无表情地听他撒谎,不过内心感叹,真要学学这人说起假话来脸不红心不跳的本事。
“旻儿来得正好。方才殿内险些出了祸事。”太后招呼着燕王落座,才把刚才茶水里有人下毒的事转述了一遍,还干脆让他来帮着彻查此事。
“竟有这等事,难道真的有人要加害于皇嫂?是谁这么大胆?”燕王说话间,故意面露惊诧望向夏雪。
夏雪微微眯起眼睛,心道,加害皇后这种事你没少做,哼,你这胆子谋害皇上的事都做得出来,这个时候装什么纯良!
她实在不想看燕王演戏,以免引起自己生理不适。
也不知道是赶巧了,还是真的有些不舒服,夏雪一阵恶心,开始干呕。
秋秋赶紧配合起来,夸张惊呼道,“哎呀!娘娘,怎么啦?是不是身子不适,那快回夏苑,请太医给瞧瞧吧。”夏雪扶着额头,表现得十分虚弱,而秋秋也仿佛架不起主子,又招呼道,“你们快过来帮忙,送娘娘回去!”
垚上前来与秋秋一人一边扶着夏雪从座上起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