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夏雪正与柳亦辰无声却激烈地交流着眼前的疑难杂症,在柳亦辰的启发之下,夏雪不断涌现出新的思路,她赶紧提笔记录在自己的手札上。有些东西还需要再翻翻医书验证一下,有些药材还需要再考察看看实际效用。
但垚的情况,看起来是不容有失,毕竟人的心,只有一颗。
而垚坐在对面,望着他们俩人一个不时说几句,一个不停地用手比划,连带着拿笔在纸上写写画画,都只是在讨厌着如何治疗自己。这种被人关注,关心的感觉,他有些陌生,也有些迷惑。
不知不觉已经过了大半个时辰了,夏雪忽然听见外面有些嘈杂的声音,似乎发生了什么事情。
她对柳亦辰做了一个手势,且暂停片刻,要先出去看看。
“怎么回事?”
一个侍卫被人搀扶着,头上血流如柱。
“还请柳太医赐些药,他方才在伺候燕王殿下时,不知殿下发了什么脾气,将他的头打伤了。”旁人向夏雪解释道。
夏雪微微蹙眉,果然这个燕王一到地方就开始惹事情了。她让先秋秋带着侍卫下去止血,柳亦辰也去准备药箱再来替那侍卫检查伤势。
她自己则是到燕王的院子里,亲自看看大晚上的,他到底又发了什么疯。
等一进门口,她便闻到一股飘散开来的药味,地板上碎了一地的药碗瓷片,还有褐色药汤残液。燕王本就坐在里面,看见夏雪进来,反而起身就往内殿走。
“站住!你还以为自己是高高在上的王爷,可以随意打骂下人吗?”夏雪高声喝道,见他脚步不停,便干脆追上去一把抓住他的袖子。
“放手!”燕王沉声道,却连看都不看她一眼。
眼尖的夏雪却看到他脸颊上的伤痕,“你脸上是怎么回事?”
他别过脸去,不让她看。
夏雪却绕到他面前,偏要看。
他的嘴角上一处明显的淤青,半张脸上都有些微肿。
这张脸毕竟有几分像姬康,她从来没有看过他如此狼狈。之前即使屡次被困,他总是毫不在乎的放荡模样,让夏雪不由得皱起眉头来。
“是谁伤得你?”
“这个时候来假好心,是不是有些过了?”燕王甩过她的手,冷冷一笑,“诚然你说得对,如今本王只是阶下囚,有什么也都只能受着,待他日若有机会,本王一定会加倍奉还!”
夏雪抿紧了唇,沉默片刻,扶着他的胳膊让他坐下来,“陛下并没有让人苛待于你,要是那些侍卫跟你有什么误会,那我跟你说声抱歉。可这也是你自找的,谁让你人缘这么差。”
燕王靠在椅背上,抬眼望着她,“你这是在道歉?不是趁机再奚落本王一顿?”
“我那儿还有些外伤药,你别动,我替你敷上。你要喝的药,一会儿让人重新煎好再送过来。”夏雪对他的态度明显是软了许多,不再用一脸厌恶的表情看他。
“还喝什么药,怕过不了多久,皇兄就会对外宣布燕王不治身亡的消息,你这些药也可以省省了。”
“陛下从来都没有置你于死地,你又何必这么说。倒是你,几次三番想要谋害他,皇位对你来说,就那么重要吗?连亲人的性命都下得去手。”夏雪忍不住提高了声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