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到夏雪吃饱喝足了之后,才想起自己的正事,去给燕王做例行的检查。
她到时,燕王正在屋里发脾气,又是摔碗又是砸盘子的。
下人们都不近前去,任由他闹。
夏雪走进时,一个杯子刚好摔到她脚边。
她看了一眼地上的碎瓷片,忍不住骂道,“败家王爷,这偌大的王府迟早让你给败没了!梁州的白玉瓷,一个就要二两银,你这砸的是杯子吗?你这砸的都是白花花的银子!”
燕王看清来人时,脸色缓和了一些,委屈道,“他们干的不是人事,我在自个儿家里还不能发发脾气了?”
“发脾气是吧,我看你府上有个挺大的湖,你可以去那儿发脾气呀。不要难为这些瓷器了好吗,或者你这里的瓷器,我给你换一套便宜的青瓷。反正都是要砸的话,换成便宜的。你刚才砸的这套,能换上几百套给你砸着玩的。”
夏雪正儿八经地算起帐来。
燕王被她逗笑了,“这样吧,反正你也当不成皇后了,不如留在我王府,替我管帐如何?有你在,这家业肯定不会被败光。”
“行啊,那把你所有的账本都拿出来先让我瞧瞧呗,看看这些年你在背地里都做了哪些见不得人的买卖。”夏雪冷笑道。
刚才和乐融融的气氛,一瞬间又换成了敌我分明的阵仗。
燕王坐回椅子上,“不就是说了实话,又招你厌了。”
“这话我原封不动地还给你,做多了亏心事,还不待见别人说。”夏雪提着药箱,走到他身边,开始干活。
她虽然时刻清楚自己的立场,但在替燕王看诊,继续研制解药这件事上确实也没有马虎过。
“我是做过一些你认为的坏事,至少我承认我不是好人,可眼看着你被人诓骗,还要替别人做嫁衣裳。我真心替你不值啊。”
“接着编,你说的这些我这个耳朵进,然后那个耳朵出。”
“夏雪,你在我皇兄面前也是这么……这么倔的吗?”
“关你什么事。有饭你就吃,有药你就喝,没事你就闭嘴!”夏雪说着,狠狠用眼神剐了他一刀,然后继续数脉。
燕王呵呵笑了,盯着她微微隆起的小腹,忽然岔开话题,“你这胎也快五个月了吧。”
夏雪飞快瞥了他一眼,“别动歪脑筋,否则头给你拧掉!”
“动歪脑筋的人可不是我,到时候我只是可怜你刚生下孩儿,就要母子分离,眼看着孩子认别人做母亲。这么残忍的事情,真不知道我皇兄是怎么想的。”燕王摇头轻叹道,仿佛感同身受一般。
夏雪收回了手,神情凝重起来。
就算燕王满口胡言,他也不至于拿这种一戳就破的谎话来糊弄她,也许他真的听到了什么风声。
片刻之后,她换手搭到他另一只手腕上,继续探脉,仿佛什么话都没听到。
人在受到极大刺激之后,本能地想要逃避忘却,这是一种保护机制。
“药方需要改一改了。我下午再来看你。今天的药先停一天。”夏雪毫无感情地说完这些就要走。
燕王叫住她,“我说的都是真的,你若是不信,可以自己去问问看。他心里若真的有你,才不会这么对你,他只是利用你而已。”
夏雪顿住脚步,等他说完,头也不回地走了出去。
此刻的她,一路快速飞奔,心里却有两个声音在争吵不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