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用刑!”那官吏一声令下,两个狱卒便拿起一旁的铁器走向被绑在木头上的朱掌柜。
那犯人一身囚衣已经失去了本来的颜色,看着污脏不堪,头发也凌乱,但那微胖的身形跟惨叫声却还是让夏雪一眼就认出来,确是朱掌柜。
她在上面,忍不住攒紧了拳头。她明明已经跟姬康说过了,天心坊里的都是她的人,根本没有什么刺客同党。他不仅不信,还亲自来看审讯,甚至还叫人用刑?
“说!你跟血月到底是什么关系?你的主子又是何人?”
朱掌柜被打得口吐鲜血,可就是不说话。
垚像是为了安慰夏雪,在她耳畔轻语,“这点刑罚他受得住。”
“可我受不住。”夏雪抬眼看了他一眼,如此回道,接着便将身上带着的剩下不多的迷药全部都洒向审讯室门外的过道里。
那八个守卫意识到有问题的时候,来不及呼喊就咣咣倒地。
里面的人听见声响,开门来看看时,便已经见到一身男装的夏雪站在门口,而她身后则是倒得歪七横八的守卫。
对方也很快抬起袖子挡住口鼻,生怕再被迷倒,“来人呐!有刺客!”
里面的守卫也冲了过来,却不想夏雪自己送上门,主动跟他们进去。
姬康回头时,看到夏雪的表情也并不意外,像是已经知道她会出现似的,只是轻描淡写地让周围的守卫都放下手中武器。
原本在一旁陪同的侯礼仁见状,赶紧进言,“陛下,隔壁还有一间空着的……”
“好,跟朕过来。”姬康走在前面,示意夏雪跟上。
他出来时,扫了一眼躺在外面地上的守卫,又回头看了一眼夏雪,从她脸上看不到任何愧疚,反而是一种怨愤。
等他们到了隔壁那间空着的审讯室之后,侯大人让人点起这室内的火把照明,然后很识趣地退了出去。
垚继续蹲在顶上横梁与石墙之间,静静观察着底下的动静。
“你就这么不放心非要自己亲眼来看看?难道在你心目中,朕当真是一个不分青红皂白的昏君?”姬康停下脚步,背对着夏雪,语气里也略不悦。
“陛下看来也没相信过我说的话。那我就再说一遍,天心坊的人跟刺客没有关系!还请陛下尽快放人!”
“放不放人,不是朕说了算。这件案子大理寺已经在查了,到底有没有关系,很快揭晓。只不过是一个人嘴硬些,其他还是有招供的。你若不是不信,一会儿朕让侯卿取来供词给你自己瞧瞧。”
“供词这种东西,他们想要什么样,就可以写成什么样的,看那个有用吗?”夏雪冷笑了一声。
“大胆!”姬康转身,双眸直勾勾地盯着她,“你竟污蔑朕的大理寺枉顾法纪,错办冤案?”
“那好,既然陛下认准了天心坊跟刺客有关联,不妨让人将我也锁了去。天心坊就是我开的,你放着东家不抓,抓些小鱼小虾,是不是说不过去。”夏雪故意说道。
姬康微微蹙眉,往前走了两步,逼近夏雪身前,压低了声音,“即便是对你,朕的耐性也是有限的。”
眼前此人,是夏雪最后的眷恋。
他此时的神情,却如此陌生,夏雪回望着他的双眼,不想让自己错过他眼底的冰冷。她要自己记住这一刻他望着自己的眼神,记住他为了稳固江山,维护所谓大局,将自己所有的信任都击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