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时,旁边又来一个仆人凑到那人耳畔轻声说了几句什么。
他听完之后冲着夏雪的方向轻轻一笑,“看来今日与公子缘分未到,在下有些急事要先行一步,他日有缘再会。”
说着,方才的仆人就绕过他背后,推着他的椅子转了个方向往一边去了。
盖在他膝盖上的毛皮毯子也被前面的仆人收了起来,这时才露出此人身下所坐椅子的全貌,原来是底下安装了轱辘可以推行移动。
这人不仅眼盲,似乎腿脚也不便。
但夏雪却一眼发现他这轮椅是用红梨木所制,扶手跟椅背上都雕刻着精致的花纹,但从其包浆光泽来看,使用的年份不浅。
他身上衣着打扮虽然普普通通,但此人身份定不普通。
夏雪将刚才仆人准备的酒杯,端了起来,“慢着!阁下不是说请我喝酒吗?酒都没喝,这便走了?”
对方抬手示意仆役停下,“确是在下失礼了。”
他身后的仆人准备去取桌上的酒杯时,夏雪抢先一步将酒杯拿了起来,顺便走到他面前来,将酒杯放到他手中。
“虽然你这摸骨转运之说,我是不信的,不过还是可以喝杯酒,交个朋友。在下姓楼,不知阁下如何称呼?”
对方接过酒杯,举起酒杯朝着夏雪的方向敬酒示意,“楼公子有礼,在下姓穆。若下回公子还来此处寻乐子,在下可以免费替公子转运一次。”
眼看着他将酒杯快要送到唇边时,夏雪盯着他的动作,眼神里有些期待。
等一杯酒过,那位穆公子并未放下酒杯,而是示意让仆役再将酒壶拿过来,“在下再敬楼公子一杯,恕在下失陪之罪。”
夏雪的酒杯中又被添满了,她举杯与对方手中酒杯轻碰了一下,饮尽之后才目送他坐着轮椅被仆役推走。
不出意外,她刚才在酒杯里动的手脚,会在他们走到大门口的时候奏效。
在城郊这种地方,身有残障的贵公子突然昏厥过去,刚好有一个会点医术的年轻人在旁边出现,自然而然就能接近对方,再趁机探查他跟燕王的地下赌坊到底有何关联。
夏雪在脑海里勾画出这一幕画面之后,觉得自己的计划简直天衣无缝。
只不过她转身准备去喊白鸮时,才发现有些不对劲。
脚步踉跄着往前走了几步之后,只觉得头重脚轻,而且眼前的视野也有些模糊了。
这药明明她放进了那位穆公子的酒杯里,怎么会在自己身上中招了呢?
白鸮一回头也看到夏雪的样子不太对,赶紧几步赶了回来一把架住她,“怎么回事?”
“水……清水……”夏雪浑身无力地靠在白鸮的肩膀边上,她出门的时候就没带过解药,因为怎么都没想到从来都是给别人下药的,怎么会有机会落到自己头上。
原本她自己因为长期试药,对迷药的抗药性已经超过常人,但不知道今天是怎么回事,难道是因为混了那酒的关系。可是就算如此,两杯寻常的状元红,又怎么可能让她如此不堪一击。
遇到高手了!
等到他们离开这里时,夏雪已经几乎毫无意识地趴在白鸮背上。
白鸮只是分了神盯着那边庄家的手势,想要找出对方出老千的证据,没想到一回头夏雪就变成这副模样。他心里是悔不当初,要是舵主回来知道他跟着夏雪两人出来遇到这种事,指不定会怎么骂他。
他背着夏雪到了路口的亭子边上,小心翼翼将夏雪放到亭前的石阶上,“撑着些,我去牵马!”
夏雪被放下之后,就倒在一边,只能感觉到周围寒意包裹着自己,耳边轰鸣声不断,游离的意识让她辨认不清,甚至连睁开眼皮的力气都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