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雪坐在他身旁帮他染头发,一边染,一边问,“那你这头发之前都是自己染的吗?在大历时,都是怎么弄的?”
“你在大历时可有看出我发色的不同?”
夏雪缓缓摇头,装作漫不经心地问道,“那是有姜国的人在暗中帮你咯,对不对?”
慕容风无声一笑,“确实有人帮我,否则你以为一个十几岁的孩童如何在他国异乡独善其身。姜国的人不希望我回去,大历的人也不想我活得安逸。”
本来夏雪是想从他口中套话的,却因他这句话,不免为他的身世感怀。
“以前在相府时,你就常用这种目光来望着我……”慕容风侧头对上夏雪的目光,她的眸子里像藏着星河,温柔似水,能包容一切,让人觉得很舒服。
在大历时,他看过鄙夷的目光,还有怜悯,抑或是惧怕,可从未有人像夏雪那样注视过自己,她总是用那种探寻的目光像要看进自己内心似的,没有同情也没有厌恶,只是一个孤独的灵魂纯粹地望着另一个孤独者。
“你,你别乱动,染料还没有涂完!”夏雪用手背将他的脸推转到前方,不许他再这么盯着自己。
慕容风轻轻一笑,不再说话,由着她摆弄,颇为享受似的还干脆闭上了眼。
“我可以把这方子再添些香料,制成油膏,过上几日你可以用梳子沾点在梳理头发上就会盖上新长出来的发色,哪怕用皂粉清洗也不会掉色。你喜欢什么香味?”
“你喜欢什么就弄什么吧。”
“那成,我帮了你这么一个大忙,你是不是也该谢谢我啊?”
“想要什么?你说。”
“跟你打听点事呗,你跟你师父是在大历认识的吗?你对他了解有多少?”
听到这问题,慕容风缓缓睁开眼,夏雪已经转到他另一边,手上的动作不停。
“难道你们以前认识?我总觉得你对他很是不同。”
“是我先问你的!”夏雪走到慕容风的面前,按着他的肩膀让他在长椅上躺下,好把剩下的发丝可以全部泡在染料盆中浸一会儿。
“没错,我们是在大历认识的,那时也是他暗中护着我……师父对我的恩情深重。至于你说的了解,我只知道他是大历人,身世却是不知的,他从来未跟我提过,大概也不想被人知道。”
说到这里,他忽然想起了什么,伸手拽住夏雪的手腕,让她坐到自己身边的位置。
“今夜你准备那些信州菜,我瞧师父眼神里有些惊讶,你是如何知道他是大历信州人?”
夏雪很坦然地把之前跟楼清明说的这套闺中密友说辞,又跟慕容风解释了一遍。
慕容风轻叹道,“那你那个好友如今何在?我竟都不知师父还有亲人在世上。”
“她已经被人害死了,这些都是燕王做的好事!”夏雪咬紧了牙关,“而且我一直怀疑楼家上下的性命,跟燕王都脱不了干系。”
“你说的可是真的?”
“不信的话你大可以自己去问问他,反正他脸皮厚,自己干下的好事不会不承认。燕王为了满足自己私欲,杀几个人来说,对他根本不算什么。”
“你这么恨燕王,就是因为你朋友的事吗?”
“对!你现在清楚我跟他的恩怨了吧,这也算是你师父的血仇,以后记得该划清界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