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偏殿出来,傅明礼在榻上半晌难以成眠,天还没亮就去御书房处理国事。
小山似的折子堆在边上,他打开一道眉头蹙上,未作批示就打开另一道,看了半天都没动笔,王晋看得暗自发笑,看他不郁的模样笑道:“陛下是在为女尚书的事情不开心?”
傅明礼合上折子,“太后那边的母族又在借太后之死借机向朕求官,朕早说过这些人不能惯着,放任一次就会有下一次。他们在外头代表的是朕和朝廷,言行疏失丢的是朕的面子,一群混账东西,一点轻重都没有。”
王晋忍着笑没敢接话。
“还有这个祁昭!容乐公主不日离京跟他有什么关系,竟然敢在奏折上请旨,把他那只不知道什么杂种的破狐狸送给云姐姐为她践行……朕看下头的人是愈发糊涂了,什么话都敢写在奏折上递到朕面前来。”
“陛下说的是,奴才这就让人把祁大人的折子退回去。”
“不必了。”傅明礼拣起那道折子,一手扔进了前方的火炉里。
王晋:“不过祁大人的那只狐狸当真是好看,奴才听说不少王公贵族都想向祁大人求得此狐送给家中女眷做宠物,祁大人肯把这狐狸送给云姑娘,实在难得。”
傅明礼眸色一深,“云姐姐和祁昭有什么关系?”
王晋摇头,迟疑道:“奴才只是觉得祁大人此举颇有深意,不过既然祁大人想通过陛下将白狐送出,想来也未必有什么不为人知的事情,陛下若想知道,尽可去问问云姑娘。”
“人都要走了,还问什么问?”傅明礼长叹一声,倚在椅背上,很是无力地抹了把脸。
王晋故意道:“陛下要是舍不得云姑娘,为何不让人在宫中四处严密布防,不让云姑娘出京?”
“朕从前一直因为,无论发生什么事情,朕都不会放云姐姐离开。可是这段时间发生了这么多的事情,朕越来越明白,云姐姐她不是喜欢被拘束的性子,朕看她越紧,她反而越是不愿意在朕身边。她吃软不吃硬,有些事情朕不能强求。”
王晋点头表示理解,睿智地总结:“放长线才能钓大鱼。”
傅明礼说完开始唉声叹气:“朕还真想把她扣下,她这么一走,不知猴年马月才能回来了。”
“陛下要有耐心,云姑娘不是不守诺言的人,她答应了愿意嫁给您,总有一天会回来的。”
傅明礼:“谁跟你说她答应嫁给我的?”
王晋:“……云姑娘没给过您什么承诺……比方说回来就和您完婚之类的?”
傅明礼绷着俊脸道:“没有。”
“一句承诺的没有过?”
傅明礼苦思冥想,“她之前好像说过,看朕的表现决定我们的将来。”
“这承诺太敷衍了吧。”王晋脱口而出。
傅明礼拿起一道折子翻开,装作不在意的样子:“朕又不是小姑娘,还得等着情郎跟着承诺,云姐姐她是个重情义的人,朕相信她。”
……
云清第二天睡醒之后睁开眼,和床边坐着盯着自己看的人四目相对,立刻闭上闭眼睛重新睁开,那个大脑袋还在她眼前没动。
云清捂住额头:“傅、明、礼,你一一大早地跑我床上干什么?!”
傅明礼直瞪瞪地盯着她:“云姐姐,你今天是不是就要走了?”
云清撑着床坐起来,一大早受到惊吓,她心情不太好。“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