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着屋内终于只剩自己一人,陆离困惑不解几乎渐渐浮于脸上,喃喃自语。
“真的会是这样吗?”
“这楚东楼怎么敢把这些事写在信里,难道不知道一旦不慎泄露,对自己来说意味着什么吗?”
信前面的内容不算什么,可越往后透露的内容却是和扎根渔阳楚谍联系在一起。
最关键的是楚东楼还在信里附上了一份名单,他称之为‘疑似通楚者。’
这份名单上设计的人员官职标注的很详细,大概十几人,基本都是‘郡县’以及渔阳营中的一些要人,甚至不乏大官,如渔阳营将主‘徐启’便在内,名单里还有‘宁佐成、陶熹’。
身份最高者,赫然是时任渔阳郡守的‘郑元。’
通楚在大齐,饶是陆离都清楚是怎么样的禁忌!
齐楚二国,自今上初登大宝,便几乎不死不休,敢为通楚者,不论身份地位,杀无赦,过往累累尸骨甚至是一方大宗被灭的事件都证明着此言无虚。
如今,一郡最高主宰的郡守,居然牵扯到了通楚大案,更别提若真属实,悬镜司三位总捕,有两位涉案,几乎是被一锅端,怎不令人心惊?
这也是陆离为什么要刘建寻楚东楼书写的文字,只为对照辨认,排除有无伪造可能。
“难道楚东楼之死,和低调门主之类的人根本无关,而是调查楚谍一事,被名单中的某些人察觉到了,因而杀人灭口?”
“可就算要楚东楼想写信告知好友,怎么会有一封信写给两个人的道理?”
“当时雷三思是永嘉主事总捕,万兆亮任职州衙,二人根本也不在一起。”
“总不至于这人看完,再由这人传给那人吧?”
陆离心中有太多的困惑,目光再度看向信纸,审视着每一处细节。
笔锋潦草,似有着急,显然是在急迫的情绪中写下的。
写信口吻更多的是自述,交代情况,而不是给别人的口吻。
陆离想到了一个可能,“或者,信的确是写给雷、万的不假,但楚东楼本就没打算发出去。”
“而是当时楚东楼意识到自己有生命危险,不敢信任任何人,为了家人安全也更不敢透露丝毫。”
“但他知道一旦自己有事,自己的好兄弟一定会来帮自己报仇。”
“这也是为什么他会在信封上写雷、万亲启,因为他也不知道谁会第一个来。”
“而选择在牌位里留下了这封信,一个是别人很难想到,毕竟这是个人伦纲常颇重的时代,父母牌位轻动都属大不敬。”
“若非刘建手下人搜查时机缘巧合不慎摔了牌位,只怕这封信依旧不见天日。”
“另一个可能是雷、万二人知道楚东楼喜欢将重要东西藏在父母牌位里,楚东楼也清楚只要他们来,一定能找到这里。”
陆离越想觉得越有可能,这兄弟三人很多习惯相仿。
比如雷万二人之间的暗语,以及楚东楼这封信上有许多人名后面也划了一个象征着排除圆圈,宁佐成的名字后面就有一个,写出来可能也是觉得还有疑点,以此让自己的兄弟尽可能的了解自己办案思路。
“这也许就是楚东楼给他自己兄弟的提醒!”
“后来雷、万二人的确也前后来了。”
“如果他们看到了信,很多事情都解释的通了。”
比如,雷三思对徐启的‘没有由来’的仇怨,雷、万二人同时会怀疑上‘陶熹’、‘宁佐成’的原因也可以得到解释!
“不对。”陆离猛然发现了自己一个的逻辑错误。
“我的推测过于假定解释雷、万怀疑那些人的原因!”
“信依旧在牌位内,雷、万二人究竟有没有看过依旧存疑。”
“如果是我,只怕看到记下内容之后,立刻就会将之毁掉,怎么会不管不顾,留下泄露的风险?”
更关键的是,楚东楼信里几乎确认为楚谍的徐启。
陆离今日见了,两人试探了一番,确立了基本的信任之后,还互相配合着唱了一出戏。
徐启暗自还交给了陆离一封信,信中说的和陆离现在的猜测完全是另一个方向。
徐启信中说,希望陆离不要将破案重心放于自己身上。
他与雷三思、万兆亮一千所谓的怨只是他们当事人故意装的,起初只有一点误会,后来早就冰释前嫌。
雷万二人经过调查发现有人故意设计自己,企图将徐启与案子联系在一起。
于是,雷万二人前后找到徐启都想让他的作为一个饵,调出幕后人!
可惜,没等功成,二人便接连命殒!
陆离其实都不太信,无论是楚东楼的信,还是徐启自己的解释,都有许多难以解释的东西。
楚东楼的信真伪尚且不能保证!
徐启自己除了自证与案子无关,也没说更多的东西。
既然雷万二人用他作饵,具体的细节真就一点不知道?
显然不可能,恐怕也有对陆离的试探,不敢完全信任!
更也不能排除此人故意用这种方式取得陆离的信任,让陆离以为他无害,暗自有别的图谋。
“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陆离一下一下揉着太阳穴。
诸多事情混在一起,脑子分外的乱,那种头疼欲裂的感觉仿佛久违的加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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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剑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