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沂舟语气卑微,小心翼翼又有些绝望地祈求:“我就再无耻一次,再坏这一次。”
“我想利用你的善良和心软,请求你,为我掉一滴眼泪。”
他低低地笑,仿佛已经瞧见那样,带着些满足感:“如果那样我就可以欺骗自己,把它当成你为我而伤心的象征好不好?”
他的喘息渐渐急促:“就当,就让我骗自己一回吧。就当是你还对我有那么一点点、一点点感情的证据了。”
“呵,南麓,南麓,南麓!”他一声又一声地喊着她的名字,带着些绝望:“南麓,你还记不记得你念的那句诗,你曾经说,咳咳…他朝若是同淋雪,此生、此生也算共白头。”
“我记得的,南麓,你不许抵赖,不许,不许抵赖。”他说的断断续续:“我都记得很清楚很清楚,每一个字都记得呢,不许你抵赖。”
“你要记得,是我们一起先淋雪的,所以…是我们先约定一起、一起到白头的。”
她哭了这好一会,这会总算笑了出来,这般不肯认输,不肯放手的无赖全世界再找不出第二个来了,只此一个,比无分号。
装了这样久,说到最后还是破功了。
他低笑着,分外满足:“南麓,我告诉你一个秘密,那天除夕,我也在。所以,就算是你和他一起淋了雪也不算数的,不算数的…共白头的只有、只有我们两个。”
都说得这个样子了,断断续续的,这人却非要继续,别扭又坚定道:“是我们两个,别人都不作数的。不作数!”
突然高昂的反驳声以后是长久的寂静,就在她心一凉的时候,那个欠揍的人又慢悠悠道:“怎么办,我这样的人恶劣到了骨子里,以后就算烧成灰了,怕也是这德行了,我是不是…没救了。”
“我知道我处处不如他,处处不如…”他有些别扭道:“那个家伙连身高还要压我一头,真是!”
他的情绪跌跌宕宕,这会正好在谷底:“可是即便这样,即便我处处不如他,我的心意也是做不得假的。”
他开始恶意揣测起来:“说不准那小子之前谈过恋爱,喜欢过别人呢。他肯定不似我这样,一颗心清清白白、干干净净的,从头到尾都是属于你。”
“这一点上他不如我是不是?嗯,南麓,这一点他一定不如我的。”
她忍不住失笑,要死了也不忘跟情敌攀比的,这世上是不是也就只这一个了。
“不对。”她脸上的笑敛得一干二净:“已经没有了。”
他已经不在了。
她直直地注视着墓碑上的人,悲哀在心中凝聚。而耳机中的碎嘴人并没有停止,反而继续絮叨:“南麓,你知道吗,放你走的前一天我曾经出过车祸,我想那一天你或许也猜到了,只是不愿意再问我。”
“可是你是个笨蛋,有一件事我不说你一定不知道,所有人都不知道。”
他像个邀功的孩子一样,带着一点窃喜的语调道:“出事的那天,我曾经做过一个梦。”
“梦里有你,可惜是更年期的你了。”
饶是南麓,听到这词也忍不住脸色变了变。
耳边又传来这个男人恶意又顽皮的笑:“开玩笑的,是很多年后的你没错。”
“可是依然很漂亮,真的,没有骗你。虽然是四十几岁了,可是还是那么好看。我还梦见我们还有一个孩子,一个很漂亮很可爱也很像你的女儿。”
他似乎陷入了很美好的回忆里,连语调里都掺了些甜:“很可爱,她叫小星星。真的好可爱,她叫我爸爸的时候,我简直…想把整个世界都送给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