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悔的思绪没有一刻离开过他。
在每个无眠的夜里,郑书言常想:“为什么不问问她是谁?她的联系方式?哪怕只做个逢年过节问好的朋友也好。”
“知道她好就很满足了。”
可当这个愿望实现后,他才发现自己贪心的吓人,有了更多不切实际的奢望:“不想止步在普通朋友,不想她疏离客气地对自己。”
这些天,跟在她身后,看着她笑,看着她高兴,看着她欢悦。
看着她有时像孩子,有时像大人,有时胆小,有时胆大,有时像小动物一样呆呆傻傻的,有时又鬼马机灵。
看她有时狡黠,有时发呆,有时贪吃,有时愚钝。
这样的时光太美好了,“她在闹,他在笑”这样的时光太好。
好的他想让这一刻永存,一直停留在这样的时候,他身前是她,转身也是她,一出门就能看到她的日子。
可事事不能总如人愿。
好时光好像总没法长久,终要过去。
就像他喜欢的人没办法留住一样,她还是要走。
像现在她要回自己的房间去。
像明天她要回到属于她的地方去。
像未来她也要回到她喜欢的人身边了。
回到一个他看不见的地方了。
他才恍然大悟,自己的贪婪,自己的奢望。
“希望能永远看着她,守护她人生每一刻的欢欣,保护她性格每一寸的天真。”
“希望能跟她在一起,一直在一起,永远在一起。”
他需要的从不是什么报恩,什么偿还恩情,那些对他而言,如过眼云烟。
对他而言,最重要的是“南麓”。
所以在南麓转身离开时,喊住了她。
他想奋力一搏,却又把声音放的很低沉,低的只有他们两人能听见。
低的南麓完全可以装作听不见,转身就走。
但她又没有动。
南麓的手已放在了门把手上,推门即可出,大可以装作没有听见。
但南麓也不明白,自己为什么不动?为什么要放任他?
接下来他所说所做的一切不都是因为自己的放任?
她之所以答应薛女士这么快回去,跟郑书言处处保持距离,处处有礼,处处疏离,刻刻冷淡,不就是为了断了他的念头?
“但是现在这又是做什么?”
“接受他的好意,还要来给他送药。”
“这样的行为不自相矛盾,不卑鄙吗?”
“自己为什么要这样?到底想什么?去用郑书言的爱意,来填补被李沂舟伤害的心?”
“自己现在拼了命的想从那个泥潭里爬出来,现在难道要自投罗网进别的深坑?”
“这算不算泥足深陷,自甘堕落?”
“才认识多久?”
她没有挪动脚步,却将门把紧紧攥住,攥的太紧太用了,白嫩的一只手都攥的手心发红。
她没有出去,也没有转身,只是在门口那边,隐在暗处,看不清神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