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沂舟其实是十分不耐外人进他家的,若是留宿,便更为不喜。
可他也不忍南麓再去送一个醉鬼,其实主要也是不放心,是很不放心,很不放心那种。
男人将黑色的西装外套解下,矜贵地松了两颗白衬衫扣子,酒意有些上头,话语也有些反复:“别走了,今天你们都留在客房住吧,客房还都空着呢。”
南麓本打算让麦克扶完李沂舟,就带着他们三个走呢,可如今他一发话。
江远就蹦哒蹦哒像个小兔子一样进了屋:“我来啦!李狗!我来啦。”
麦克跟方凯在后面忙不迭地捂他的嘴,麦克还不忘提醒南麓:“快下来,给他们熬点醒酒汤啊,南麓,快点,我整不住他们俩了啊。”
他们一行人已经进屋,唯她一个站在外面,初夏的夜风吹拂起她的长发。南麓紧了紧身上的风衣外套,脚踝传来隐隐的痛感。
她吃痛地按了按脚踝。
南麓今天穿的是高跟鞋,刚才崴了一下,初时并不觉得痛,如今却觉得痛得很。
手机突然在外套口袋里震了一下,她拿出来一看。
哥哥:【到家了吗?今晚参宴有喝酒吗?累不累?】
她握着手机,贴近胸口处,眼眶中有热意在涌动。
在这样凛冽的风中,她找到了她的太阳,源源不断地给予了她的温暖,她会抓住的。
紧紧抓住。
南麓转头看着空中高悬的明月,月亮又要圆了,郑书言什么时候会回来啊?
—————————
南麓双手都插在风衣口袋里,冷静又疏远地看着眼前的一切,仿佛一切都与她毫无关系,不管是这栋房子,还是房子中的人。
她只有一个感慨:“邓依依这次真的过火了。”
江远受得打击不小,刚才在宴会上酒就像不要命了样地喝,什么香槟葡萄酒威士忌,喝的杂七杂八的。
如今已在厕所里“哇哇”地吐了起来。
被他们搀出来时,面色微红却还念念有词:“依依,我不逼你见父母了,你回来好不好,你别躲那么远,好不好…”
南麓侧了侧身,面无表情给他们让开一条路。
麦克同江远他们这些人混久了,对南麓的印象还停留在巴着李沂舟的一个女人,话语间便带了些指使和鄙弃:“南麓你干嘛呢,醒酒汤你还不去熬?”
但李沂舟在场,他也不敢很放肆,又软了口气:“快点吧,江总等着呢。”
南麓今日将头发高高束起,侧脸姣好,鼻梁高挺,浑身都透着股冷意。
她从口袋中掏出盒醒酒药,“啪”地扔在桌上:“醒酒药就在这,自己倒给你老板喝。”
“你若是省些指使别人的功夫,多些记性,药也早带在身上了。”
她语气冷凝:“我是李氏聘请的秘书,不是你们江氏请的保姆,你自己也长了手,醒酒汤还是烦请你自己熬吧。”
男人有些醉意上头,坐在沙发上轻轻按着额角,锋利的眉眼本来轻合,从麦克毫无尊敬地对南麓说话始便“嚯”地睁开了。
可还不等他说什么,南麓便自己回怼了。根本不需要他。
男人轻垂着眼,不知在想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