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麓也是从工地跑到这医院来的,身上的衣服还沾着血,头脑昏昏涨涨,她也是受了大惊吓,她也没有预知未来的能力,没法猜、没法预将要发生的事。
李家来者不善,她本不想再忍,这些人甚至不想再见,只是身上沾的血不许她开口反驳。
她想了想,还是忍着:“对不起,李总到底是因我而伤,是我对不起公司,也对不起李家。”
老爷子冷冷地瞧着她,看了两眼,便偏过头去,懒得再看:“行了,这么多年,你也总算顺心遂愿了。”
她算哪门子的顺心遂愿?她既不可未卜先知,也没坏心到盼望他出事吧。
南麓还没来得及解释,急救室的人便推了出来。
一群人呼啦啦地围上去,她站在人群后,紧盯着医生。
听到那句“好好观察,没有生命危险”后,众人都放下了心,长呼一口气。
连老爷子也难掩嘴角的喜意。
众人跟着病床走了,唯有南麓站在原地,小声:“谢谢,还好。”
“还好。”
“谢谢你,也还好你没事,还好你没事,我也不用拖着这条被你救下的命愧疚半生。”
邓依依走了会,才发现她根本没跟上,忙又去搀南麓:“你怎么了?哪不舒服吗?怎么没跟上呢。”
南麓反握住她的手,挤出一个笑:“没事,我是庆幸他没大事,这样我就还能还得起这份恩情。”
邓依依观察着她的神色,小心问:“那你还过去吗?李沂舟的家人看起来还挺有涵养的,也没怎么说难听的话?”
南麓摇了摇头,叹口气:“我也不知道。”
邓依依看了看她满身的血腥气,也不是不知道为难,便小声:“要不我们先回去一趟吧,他现在已经脱离危险,在这也无用。”
“现在就是等他清醒了,你这身衣服也该回去换换,也该好好检查下你的膝盖、关节处看看有没有擦伤。”
南麓也不知道怎么面对为她受伤的李沂舟。
越想分扯干净,越是纠缠不清。
可感激是有,旁的也不可能再凭空生出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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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少爷为你受这么重伤,你说走就走?”李家的管家率先发难。
老爷子没有开腔,只冷哼了一声,瞧那样子也是不悦的。
邓依依小声为她解释:“不是的,南麓也受了一些擦伤啊,总要让她去检查上点药吧,她衣服上都是血,也总得换掉吧。”
“那衣服上的血全是她的吗?那是我们少爷的。”管家越看眼睛越红,那衣服上的累累血迹皆来自他们的小少爷啊,用血肉之躯为眼前这个人挡下了足以致命的袭击。
邓依依也急了:“我们只是想换件衣服,带她去上个药,马上就回来,怎就这么难呢?全是血的衣服穿着也…”
南麓按下有些愤慨的邓依依,走到她前面来,对老爷子深深鞠了一躬,在方凯和江远诧异的目光中坦然又郑重地道歉:
“不管如何,李沂舟的的确确帮我挡下了袭击,我也非常感谢他,对公司还是对您家,我也都有深深的歉疚,真的非常抱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