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麓也觉得冤枉:“大哥,是你有所求好不好?我又没什么非要许下的愿望,何必要废神灵的力气去替我实现呢?”
但话也到这了,拜就拜吧。
南麓捡了个离他远些的蒲团,自顾自地叩拜起来,听着经文,看着这满殿神佛,她心中敬畏之心也愈加坚定,也虔心许了几个愿:
“一愿家人朋友身体健康平安。”
“二愿…”她有些不好意思,却还是闭上眼睛,颇为期待地许愿:“二愿与郑书言相守到老,彼此相知相恋,与他善始善终。”
“希望不辜负这一番相识。”
她许了愿,又恭恭敬敬地磕了三个头,双手合十地拜了拜,才神清气爽地抬起了头。
一抬头,正看见回身瞧她的李沂舟。
他不知在看什么,眼中阴阴沉沉,像罩了层乌云般,密布不开。
南麓有些不自觉地捏紧了手指,任凭谁这样被看着能不心惊呢?她勉强地笑了笑,打破冷冻凝结的气氛同他说话:“您许了什么愿啊?”
男人死死地盯着她,勾了抹冷笑,轻启薄唇:“你猜?”
南麓索性长舒了一口气,在他这样的目光下,平静又坦然:“左不过是家族昌盛,集团繁荣这样的愿望吧,没一个人不盼望事业顺利,家庭和睦的。”
这句话已很有些拉距离了,不带任何感情,用所有人都在意的东西套在他身上,而不是设身处地地替他想想,而是将这些他本就到手的东西又提了一遍。
但李沂舟也不知从哪起的好脾气,没生气,倒起了分跟她聊天的心思,语气极为平淡却也不像闹着玩:“这些到手的东西求来有什么意思?我自己能做到的事不必求它们,光凭我自己,也可以实现你口中所说的那些愿望。”
男人突然起身,略撑腿凑近了些,半跪在她的前方,认真地看着她,一字一句地:“我许的必定是暂时还无法靠我自己实现的愿望,才会想法子来求这满殿的神佛,若哪一个能帮我实现,我必定会为殿中的每一座神佛都重塑金身…”
“以此感谢,我佛慈悲,祝我如愿。”
“不过…虔心求了是一回事,让神佛保佑是一回事,但最重要的,终要靠事在人为。”
“许多事情还是要靠自己的。”
男人略带阴鸷的凌厉目光就这样逼视她,冷静又狠戾地问:“南麓,你说是不是?”
虽离得还不算近,隔了一个蒲团,但南麓仍觉得有些怕,心底有个小人儿不解地怒吼着:“男人年纪愈大愈疯吗?怎么过了一个二十八岁的生日,就疯得这么厉害了呢?”
“许啥愿要许的这么咬牙切齿,面露凶光的?”
她被吓住,在原地跪着没动,只是悄悄缩了手指,不断措辞该怎么圆这句话。
还是住持走了过来,年老的人语气间却还是深沉又洪亮:“施主,何必咄咄逼人,这位姑娘毕竟不知你心中所想,你问她也是枉然。”
住持一劝,李沂舟倒是不那么逼问了,改成了虎视眈眈地在她旁边盯着。
住持又添了句:“施主不如移驾过来抽签吧,或许你心中的疑惑便可解了。”
李沂舟看着又去拜拜叩叩的南麓,眸光愈加暗下来,也终于说出了今天第一句比较符合他性格的话:“等会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