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麓本来以为郑书言会生气的,毕竟那话虽然听起来吊诡,但话里的锋芒直指他们二人是没错的,她能忍,是因为这是她老板,她离职前,都别无选择。
可郑书言也是天之骄子一个,在军中怕都是别人无条件地服从他,如今这顿饭刚刚开始,就被人下了面子,竟也忍了下来。
南麓知道,这是为她。
郑书言又一次为她低下了头。
她不是草石,她有心,有眼,也不是蠢笨桀骜的人,不会白白浪费这份付出,糟践这份真心。
南麓弯唇笑了笑,也反握住男人的大手,亲呢和信任不言而喻。
郑书言握紧她的手,温和地笑笑,但却没有坐下,就站立在她身旁,态度也很明了了,他们不介意刚才的冒犯,可也需要一个解释,一个道歉。
但是在李沂舟这,简直就是太岁头上动土了,他们在他面前这样公然的亲呢,简直…
他都快气死了,道哪门子歉?
他半个字也气得说不出来了,你若非要他说,好,那他就说!
等他李沂舟死了,就把这个姓郑的也勾下去,让他一起死!让南麓当寡妇行了吧,叫她不知道珍惜自己,这样算道歉吗?
算的话,他就敢开口,只要他们敢听,他什么都敢说。
李沂舟其实算是个很有耐心的人,徐徐图之,最后断人根基的事他真没少干,往往动手前还是悄然无波,一点看不出来,动手时狠辣无比,斩草除根!
如今,这样忍不住气,真不像他了,可却又很像他,像失去理智,丧失自制力以后的他,像一头失去锁链的凶兽,恨不得扑上去撕咬敌人的喉咙。
男人已尽力忍了,真的尽力了,他往后坐了坐,不自觉烦躁地扯开衬衫的两颗扣子,透口气的同时还顺带露出受伤的手给她看,见她无波无澜,连一句问候没有,心中的愤怒只有更盛。
江远见他眼睛都快红的滴血了,眼看就快忍不住再次发作,忙不装缩头乌龟了,上来插科打诨:“哎呀,沂舟,你可别多话了,人家南麓有男朋友了,不是以前了,人家俩人愿意的事,可轮不到我们插嘴了。”
这话说得暗讽,郑书言越听越别扭,他在军中接触的人也有政客,但大家都不是这样阴阳怪气的,更不讽刺女人。
他方才还能忍,现在却有些忍不下去了,不是为自己,是为南麓。
他攥紧了南麓的手,恨不得带她离开这里。
却被南麓轻轻晃了晃手,她笑着微微摇晃头,是拒绝的意思。
郑书言不明白,但还是尊重她的意见坐了下来。
南麓拿起手机,一边扫描桌上的二维码点菜,一边漫不经心地:“现在当然不是以前了,过了这么久,每个人都会变,谁也不例外啊。”
她抬起眼,素来温和的眸子里没有一丝柔情了,反倒锐利得很,语气淡得不像话:“就像小江总,上次在HK见你时,你还放话要给天下女孩们一个家,绝不入婚姻这座坟墓,如今…”
她轻笑了两声,难掩轻蔑之意:“这次见你,倒看你见到女孩子都躲着走,可这时间…也只刚过去了一年而已。”
“可见人心变化远远胜过世间变化,希望下次见小江总时,您不要再改了心思。”
江远让她堵得满脸通红,讪讪地笑了笑,不说话了。他今晚为着邓依依不肯接他电话这事憋着气,乍知道南麓瞒着李沂舟有了男友这件事,就没忍住,拿来撒气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