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是,在我们这座城市通往偏远山区周家屯的这条公路上,在这个烟雨濛濛的上午,出现了这样的一个奇景,多少大车、货车或小轿车风弛电掣地一路飞奔而来,雨雾中轧起了一片片的白色水花,哪辆车都是火箭一般地速度向前疾弛,但唯独有这么一辆老桑塔纳车,夹杂在这片车流之中,显得与众不同,它真的就像一个垂垂老矣的老翁一样地,开着个双闪,在雨水中慢慢腾腾地往前挪行着。无数车子在我们这辆车旁边无比骄傲地呼啸而过,有的可能还嫌弃我们太慢,挡在前边很碍事,路过的时候会按两下喇叭来表示一下抗议,但我们这辆车始终它一直就是三十码,决不会改变。
其实,我们在城市里,所骑的电动车,其最快的速度大多也就都在三十码左右,当我们骑在电动车上,用上三十来码的速度的时候,会觉得这车子就很快了,但那是在城市道路上,三十码自然是显快,现在在这一望无际的远远郊区,在十几里地的景色都一成不变的空旷大公路上,三十码的速度简直就是个蜗牛的速度,难怪身边路过的那些过客们对我们会有意见。
我们就这么保持着这个“蜗牛”式速度又开出了有十几里路,我有些按捺不住了,这种枯燥索然的开车实在是很没意思,何况我本人其实也是个很有“战斗力”的正常雄性动物,于是我向李教练提出是否可以把车速往上提一下,至少让它达到五十码以上。
李教练坐在副驾驶上,继续悠闲自得地抽着他的那盒“野马”牌香烟,一支连一支,驾驶室里烟雾缭绕宛若仙境,他的人也如这盒烟一样地,慢慢悠悠一点儿也不着急,见我有些沉不住气了,李教练笑了笑,道:“我说郑老师啊,您就保持着这个三十码别动,再开一段再说。因为,现在吧,咱们离开城市的主城区还不到二十里地,四外周边的车辆仍然不少,咱们身边仍然是很拥挤的路况,所以不能开快车,尤其是您这样的新手!别看刚才超咱们车的那些个家伙那么狂,他们其实也都是很冒险的,毕竟这条路不是高速,有很多的道口通到这条公路上,万一从哪个道路口突然窜出来一个摩托或电动车什么的,那是很危险的,老司机估计能躲开,能快速反应过来,但您还不行!所以听我的啊,您就保持着这个三十码的速度,往前开!再开出个三十里地再说!”
啊,原来李教练还是在为我着想,他是怕我技术还不太熟练,经验还不够老到,李教练说得也对。这么一想,我也就不那么浮躁了,于是保持着这个三十码的速度,继续着我的行进。这时李教练又和我说道:“郑老师,您不要以为您现在已经可以了,其实在开出的这十几里地,我感觉到您开的还是有问题,咱们现在是往前开,往前走必须是直线行驶。咱们的科三考试,它就有这么一项,叫做直线行驶!但您开车的技术明显地是不达标,现在您的车并没有走直线!”
说着,李教练把那只拿着香烟的手在我的面前比划了一个S形,瞅着我说道:“知道吗,在外面看您的车,您现在正这么走着呐!整个地一个S形!咱们现在已经考完了科二啦,为什么您还在走曲线行驶!”
李教练这么一说我才意识到,还真的是这么回事,我的车子确实是在马路上有些摇摇摆摆的,怪不得那么多的路过车辆对我鸣喇叭抗议,想一想也是,你要超越前边的车子时,前面的那辆车却在犹犹豫豫地左右摆动,哪个司机敢放心地直接超越?他必须得先降下车速,到了这辆车的跟前后,观察一下,确认无误后再超车,但这无形中也就耽误了这些过往司机们的时间,所以有不少的司机会朝我鸣一下喇叭抗议,那声音分明是在向我说:“小子,会不会开车啊?”
不过还好,我的车速也并不快,只有三十码,这个慢慢腾腾的速度,足够后面的车子对我做好判断和正常超车的,所以走出了有这么三十来里路后一切均是平安无事,后面超车的司机们有意见归有意见,但保证不会出现任何剐蹭。所以我这一路走来,听李教练的话只开三十码,确实是英明正确的。
李教练接着和我说道:“郑老师,听我的,现在把您手里的方向盘控制好啊,不要让它左摇右晃的,不要再晃动!稳住车子,让车子走直线前进!”
我咬住嘴唇,努力地抓紧方向盘,稳住车子,速度也再慢了一些,尽量地让它走一条直线,于是,这辆老桑塔纳在我的操控下,在这一片的濛濛烟雨之中,挺直了车身,一条直线地向了前方,奔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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