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火柴微弱的火光即将熄灭的时候,我扣下了扳机,手里的步枪传来震动。
扳机轻轻地扣下,这样可以将开枪时候的偏移降到最低,班长总告诫我射击的时候不许死扣扳机。
砰!
步枪沉重的后坐力通过枪身一点点传递到我的肩膀上,我清楚地看着我的子弹飞出枪口后,在夜空中划过一道火光,一头钻进那个伪军军官的胸口。
可是,我瞄准的是他的脑袋……
四百米外,我其实都很难看清哪儿是人的脑袋,哪儿是人的胸部,但是我确信我瞄准的是烟头闪烁的光亮!
事实证明,我打偏了!但是这一枪还是命中了那个伪军军官的要害,这一枪,绝对能打穿肺叶。
我看到那个南朝鲜军官表情瞬间呆滞,他脸上有一种不可置信。他低头看了看胸前,胸口已经被鲜血染红,我看到他的脸上好像是笑了一下,表情变成了一种解脱。
他想要抓住身边的人支撑住自己的身体,不让自己倒下,但他身边的那个南朝鲜士兵本能地向后一退。于是,军官倒在了地上。我看见倒在地上的他还在剧烈咳嗽,但我也知道这种伤,在这个天气,已经回天乏术。我不怜悯他,从他对着老百姓开枪的时候,我就想把他击毙。
枪声还在昭阳江两岸回荡,我军追击部队组成散兵线一点点逼近,并且向已经被包围的南朝鲜兵喊话。阵地上的南朝鲜士兵放下了武器,打着白旗,走出掩体。他们已经是毫无斗志,一个个衣衫褴褛。
但同样衣衫褴褛的,他们的对手,正在胜利!
不,我们可没把他们当做对手,打败美帝才是我们要做的事情。
解决了这伙南朝鲜的溃兵,我们从昭阳江的上游一座小木桥过了江,跟上我们师的大部队逼近美军的防线。
南朝鲜军队沿着三八线构筑的防线在中国军队和北朝鲜军队强大的攻势面前,脆弱不堪。仅仅两天就全线溃败,整条防线顿时化为乌有。于是,在三七线附近的美军和联合国军临时构筑的防线也变得岌岌可危起来。中朝大军如同来势汹汹的浪潮,在冲垮南朝鲜军后,继续向着联合国军奔涌而来。接下来,美军将要面对来自中朝三十万大军的全线进攻!
夜里大约十点多的时候,我们跟着师里的部队在美军防线以北大约四公里之外的地方停了下来。我们和‘大拖油瓶’趁着夜色,向着美军的阵地摸去。侦察分队已经摸了上去,但我们更需要测算好美军阵地上那些火力点的具体坐标。
根据‘大拖油瓶’说,这是最后一顿炮了,炮兵部队这一次就会将弹药全部消耗干净。后方的运输车队被美军飞机封锁,炮弹运不上来,打一发少一发。
班长很担心,炮弹运不上来,粮食和其他物资肯定也会运不上来。班长跟崔岩悄悄说了什么,没让我们听见。
美国人的阵地一般构筑的不算复杂,很简单,说简单并不是他们的阵地不够坚固,而是他们构筑阵地的方式简单。用工程机械挖出单兵坑和战壕,然后用钢材或者木材加固。美国人似乎并不担心中国人
但是他们会在阵地前设置很多铁丝网、雷区和壕沟。而且,美国人的防御阵地上,机枪火力特别强大,他们从来不缺大口径的重机枪,子弹更像是不要钱似的。
侦察分队的已经在敌人雷区里排出来一条狭窄的道路,让我们可以直接潜伏进去。
钻了两道铁丝网,又悄悄越过一条两米多深的壕沟,我们和师里的侦察分队汇合。
侦察分队的队长是一个三十来岁的排长,姓杨,而侦察队是这次战役发起之后才临时从各团抽调了一些人组建起来的。战役结束后,哪儿来的还要回哪儿去。
杨排长跟我们介绍着他们侦察到的一些情况,这是一个营级规模的美军在防守的山头。山头大约五百米高,是周围几公里之内的制高点。延绵的公路从这座山头的西边绕过,整个高地依公路,封锁整个北边。
美军阵地的布置可以看出,他们没把握和志愿军打,卡车就在山头后面的路边。两辆坦克被布置在山头西边的公路上,那里还有一个重机枪阵地和一个班的美军的把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