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片其乐融融之中,偏偏还是有人不长眼。
不是旁人,正是那克制不住自己内心喜意的三房。
之前大房二房斗地如火如荼,三太太机智地作壁上观,没有惹得一身腥臊,也算是明哲保身了。
如今元府局势已基本安定了下来,元家三房倒开始沾沾自喜了起来。
大房二房都倒了,这不就以为着自己三房能够立起来了?
毕竟元阳辉死了,元岷也死了,元峨被流放了,二房没有男丁,自己院子里至少还有一个儿子,元清秋看着就不像能够继承家业的样子,这偌大的元家家业岂不是要留给自己的儿子继承了?
所以三太太终于还是忍不住了,她有时候挺聪明,有时候又蠢的厉害,拉着自己的夫君,抱着小小的谁也不懂的儿子巴巴地来见元幕。
元幕对自己这个庶子的感情也很淡,本来好不容易燃起来的亲情也因元岷元峨的作死一下子熄灭了,见他来也不见得多么热忱。
三房大爷对此其实也没有多少热忱,更不明白自己媳妇儿为什么对继承元家有这样大的执念,神情也十分不乐意。
父子两人没话可说,三太太在旁边忙的团团转也没用,一个劲地在自己夫君耳边边儿上念经。
三房大爷是个在外头做生意的,虽说与三太太感情不错,但也架不住三太太这样念经。
三太太本身就是个糊涂的,前段时间三爷在外头做生意,走之前就千叮咛万嘱咐三太太不要去掺和大房二房的事情,结果她还是一门心思地将自己的女儿裹了小脚,就已经让三爷大为光火。
自己房里又不是没有钱财,这样巴巴地想着要去继承元家算是什么意思?
一时之间三房大爷动了气,与元幕对视一眼,径直说,自己本来就是庶子,绝对继承不了元府。
为绝了三太太的心思,三房大爷更是说,不如现在就分家,他这一支本就是庶出,搬到外头去自行成家立业就算了。
元家嫡支,就算哥哥们都不在了,已经开宗祠记回来的也有秋哥儿。
就算没有秋哥儿,那也还有二房的珍珍和爱爱两个嫡出女儿。
虽说苏州还对女孩子多有歧视,可他走南闯北这样多年,在北方已经见过了不少厉害的女子持家,女子未必不能当家。
元家虽说如今元气大伤,有元幕老先生在也还是苏州的本地望族,招赘两个年轻有为的少年扶着珍珍爱爱,他做小叔,也定然会帮衬着珍珍爱爱,叫她们不至于被旁人欺负了去。
等下一代生出来了,元家照样后继有人。
三太太被三爷之话震地无话可说,她也知道自己这是帮了倒忙了,不禁有些心灰意冷,呐呐不敢言语。
元幕老先生倒是觉得此话挺新奇。
分家分家,元家如今情况,对一心从商的三房来说确实非常带累,分完家后三房独立门户,做生意什么的才好放开手脚,不受元家如今名声影响。
但分家之后,三房确实也就直接绝了嫡支的继承权。
元幕老先生知道,他膝下其实已经没有男丁了,元清秋这张皮下顶的可是晏昭昭带来的人儿,他哪里会愿意继承元家这么个烂摊子?
倒是珍珍爱爱,学习上进,人也七窍玲珑,好好教导,虽说不能如同女帝公主一般扛半壁江山,治理好一个小小的元家却是不在话下的。
更何况珍珍爱爱言语之中也多透露出不愿早早嫁人相夫教子,他也乐意多教她们两年,等她们能独当一面了,再抽手送她们自己翱翔。
于是就这般,元家又在新年前就定好了分家之事。
元府本来就是个破落样子了,之前为送老太太走,已经花费了不少底蕴,真要分家,也拿不出多少钱财来。
反倒是那三爷是个心里有数的,不仅仅没有要嫡支中馈之中的钱财,反而将自己这些年做生意攒下来的钱财分了大半出来,说是感激元幕老先生的一片养育之恩,哥哥也还有年幼的女儿不曾长大,他敬一敬慈爱之心,还望老太爷不要嫌弃。
三爷这个孩子,原也是元幕为了报复老太太才与妾室所生,感情同样几乎没有,更别说匡扶培养了,他却难得地没有生过坏心,一直本分老实。
如今看起来,元幕老先生才发觉三爷本性里并不坏,可时光流水淙淙,三爷早已长大成人,他作为父亲的缺失,也已经永久地不可更改了。
新年很快就到来了。
南明和却是有事,说是自己要出门一趟,言语之中多有严肃,昭昭也不拘着她他,由着他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