晏昭昭属实是写完了,她觉得干坐在那儿晒太阳实在没意趣,便在树影底下看还没写完的学子,一面找自己家的二哥哥在哪儿呢。
她先在人群之中找到了自己的珍珍爱爱,见她们也被晒的一身香汗淋漓,面容上却丝毫没有焦躁之色,还在沉着冷静地写着卷子。
在找二哥哥的途中,晏昭昭倒看到一个黑皮儿小子正在奋笔疾书地写卷子,身上穿着破破烂烂的补丁衣裳,面容却十分坚毅。
有时候他写着写着也抬起头来看晏昭昭一眼,晏昭昭才觉得他这个身影有些眼熟,一时半会儿也没想起来这人是谁。
想不起来也就罢了,晏昭昭对除了南明和之外的男性生物大多没有多少好感,只是转过了眼,继续寻找自己的二哥哥。
二哥哥的位置离她颇远,她看了好一会儿才瞧见。
她倒是可以确定,南明和一定写的比她要快,也不知道他正在卷子之中写什么,怎么写到现在还没有写完。
她捧着脸蛋,如同望穿秋水一般看着她二哥哥,仿佛这大广场上这样众多之人她眼里只有一个南明和。
只是晏昭昭看就看罢,偏偏她看着看着,爱俏的毛病又犯了,忍不住心里的蠢蠢欲动,一个劲儿地感慨自家二哥哥当真是国色天香秀色可餐。
南明和大约是感受到了她这灼灼视线,忍不住抬头看了她一眼,隔着这样多人,他都一眼看到晏昭昭陡然亮起来的眼睛,笑得弯弯的像是小月牙一般。
顿时南明和便觉得这卷子有什么可写的,卷子哪里有妹妹好看可爱,可是想了想为了日后长久的幸福,还是好好地写这份卷子为妙。
晏昭昭兴许还没反应过来,南明和却已经想到了,这会儿两人暂时安顿下来了,是住在一个院子里,可等入学考校考完了,他便要被分去南院了,届时他一年都难得去北院一次。
去不了北院,便见不着昭昭了。
他倒是无所谓,只是他担忧妹妹一个人在北院觉得孤单。
晏昭昭原本就不是一个热闹性子,她惯会在自己身边与公主女帝身边撒娇卖痴,可到了旁人面前,她根本就是块儿木头,谁也不乐意搭理。
她并不喜欢去认识旁人,旁人不与她说话,她就能不与旁人说一句,南明和实在担忧她一个人在北院觉得孤独。
这考试自然是简单的,晏昭昭还没写完的时候他便已经答完了。
但是他显而易见地发觉到了元幕老先生对自己的无视,元幕老先生不重视自己,自己再随便考个普通优秀的成绩,便意味着自己极有可能会被分配到普普通通的哪个先生手下去。
他若是想要去常常陪着昭昭,就要压过昭昭考出第一的成绩,先叫元幕先生注意到自己,才能够和昭昭一同去考元幕老先生的私人考校,这样他才能与昭昭常常见面。
一年不见一次可还了得?!
那岂不是连有人欺负了自己的妹妹也不晓得!
其实说不晓得也夸张了,他既然会一同跟过来,心里自然已经想到了许多对策。
譬如他可以肯定今日新入学的女学生里头就一个一定能出线,虽然不会是多好的成绩,但会和晏昭昭一同去北院学习。
这个女学生也算他放在北院的眼线,虽然不能告诉昭昭,不能在明面儿上照顾她,也能够在暗地里对她匡扶一二。
届时也能够及时地将昭昭那边的消息传给他,叫他不至于丢失了妹妹的消息。
更何况,就算抛开了与晏昭昭相关的缘故来说,南明和从前所有的先生都是世间少有的人才,就是说的夸张些,比过这些普通先生都是绰绰有余。
他来元家族学,也是想要得到元幕老先生的教导,其他的先生对他来说还是有些不够看的。
南明和与旁人不同,当然知道元幕老先生曾经的帝师身份,更明白元幕老先生这副平平无奇的皮囊下头藏着怎么样的惊世才学。
若是不能博取到元幕老先生的重视,他这书念的又有什么意思,浪费时间罢了。
所以他给了晏昭昭一个安抚的目光,简直在这张卷子上挖空了心思,想着究竟要怎么样叫这卷子一鸣惊人,叫元幕老先生不要如此无视于自己。
等他终于将卷子写完了,便看到好几个比自己先交卷的少年郎正在一边定定地看着昭昭,脸上有些跃跃欲试,却又不大敢的模样。
这些少年郎里有衣着富贵一看就是世家子弟的,也有那些白身清贫的,可见食色性也,也不瞧瞧自己什么身份,也敢看?!
这叫二哥哥能忍?
忍不得!
南明和将卷子往主考官的手里一交,便步履匆匆地往晏昭昭站着的树影里走去。
晏昭昭的目光可是一直粘在南明和的身上,见他朝自己走过来了,一下子便笑了起来,跑了两步一头扑到南明和的怀里。
晏昭昭的动作既熟稔又亲昵,叫那些忍不住看她的少年郎一下子白了脸。
南明和眼角的余光扫了他们面上的神情,忍不住嗤之以鼻,什么少年郎,分明是虎视眈眈的少年狼。
一个个的毛都没长齐,就敢肖想他圈养的大白菜了,浑然不觉自己是怎么从晏珩和公主的菜地里将这颗小白菜偷回家的。
也有人大约是早就知道他们的身份了,小声地提醒那些在一边看的少年郎:“看什么呢,人家亲兄妹呢,你哪里羡慕得来人家的亲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