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且后来制棺椁的时候,用的还不仅仅是那一百二十年的南海黄花梨。
黄花梨给晏昭昭做了内棺,外头的棺椁更是一层套一层,用的都是稀世难寻的数百年木料。
光是晏昭昭的丧仪,新帝就将整个国库数年的进项挥霍一空。
这件事情在襄城之中引起了巨大的波澜,但众人这会儿已经没心思去管晏昭昭的丧仪了,因为还有一件接一件吓人的事情接踵而至。
首先,晏府在没有任何错处的情况下,被新帝下旨抄了家。
明明后宫之中还有一个当初十里红妆嫁进宫的晏皇后,但新帝是丝毫没有给晏皇后留情面,甚至连留给晏皇后求情的时间都没有,直接就将晏府给抄了家。
晏府几乎是以最快的速度倒台没落了,甚至连祖坟都被新帝差人给掘了,后宫之中的晏皇后也一句话都不敢说,如同装死一般。
再然后,宝华寺的血案也渐渐传扬了开来,果然又震惊了襄城众人。
梁喑做的事情一件比一件没有道理,事事疯魔,已经有越来越多的世家开始左右摇摆——梁喑行事越发毫无忌惮,丝毫不像是一个帝王一般。
他太过任性妄为,而且永远不听劝告,除了登基的头一个月,梁喑似乎兢兢业业地履行过自己身为陛下的职能,但自从晏昭昭下葬之后,梁喑连上朝都懒怠了。
梁喑这个人着实有些古怪,他不来上朝,一开始众人还以为他是沉湎美色。
若他是沉湎美色,还算是个合理理由——毕竟这后宫佳人三千,个个都是这世间顶顶的美人,乱花渐欲迷人眼,新帝耽于享乐,还是能够有个能叫人理解的正常的逻辑的。
但梁喑偏不,而且梁喑的后宫根本就没有美人三千。
他甚至至今都未曾与他一门心思娶回来的晏府长女晏芳华圆房,除了在大婚当日赐给她一本皇后册宝之外,梁喑再也没有去过晏皇后的凤仪宫。
梁喑不去后宫,但后宫之中一直空空如也,这样看来,初时众人皆口口相传的佳偶天成似乎是真的;
但凤仪宫一直受到冷落,甚至晏皇后在做了皇后之后,就再也没能够见过新帝的面,渐渐地众人便明白了,新帝并非是多么倾心于这位晏皇后,也并非是沉湎女色,他只是对做皇帝没甚么兴趣罢了。
渐渐地,这位新帝却似乎对求仙问道、亦或者是招魂鬼魅之类的事情上了心,一门心思开始鼓捣这些了。
他对朝政似乎毫无兴趣,连上朝都交给自己的大总管唐华来代行,整日不知道人在哪里。
晏昭昭这段时间只能够在梁喑周围活动,只能被迫看着梁喑的行为。
她已经看梁喑那张脸看腻味儿了,若非是她不能离开梁喑周围,她早就想法子去看二哥哥了,哪里还会和他在这儿纠缠不休,看个疯子表演?
而且最叫晏昭昭觉得好笑的是,梁喑鼓捣的那些求仙问道的东西,压根就不是为了长生,而是为了离魂;
而他鼓捣的那些招魂之事,居然桩桩件件都是为了招晏昭昭的魂。
他似乎不达目的誓不罢休一般,种种稀奇古怪的法子都使了,但都是无功而返。
晏昭昭看着都觉得没意思,要不是她不能够现身,她都有些想要现身问问梁喑,他这本疯疯癫癫的,早干什么去了?
梁喑无功而返,不死心地折腾了一两个月,每一件都毫无作用;
于是他又就这样乱七八糟地过了一两个月,终于停下了这鼓捣怪力乱神之事的心思了。
一波未平,一波又起,梁喑不弄这些幺蛾子,却又忽然起了选秀的心思。
一个月之内,梁喑就命礼部采选了三次秀女——在经过南海黄花梨的事情之后,整个礼部都已经换成了梁喑的人。
梁喑想要一个月选秀三次,任由其他的臣子骂得如天响,礼部也照常去选。
至于那些如同雪花一般飞到梁喑桌案上的折子,无论是苦口婆心、苦心孤诣劝诫他的,亦或者是以辞官威胁,痛斥怒骂的,梁喑也全然不理会,反而醉心于亲自挑选秀女。
晏昭昭没法快进掉这一段,只好百无聊赖地跟着梁喑,看着他如何选秀。
这看着看着,晏昭昭也看出门道来了。
所有选出来的秀女,其实也不尽相同。
有高有矮,有胖有瘦,被选中的似乎并无多少规律可循。
有的秀女生的国色天香,梁喑就是不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