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生命的到来完全提振了整个部落的士气,人们都欢欣鼓舞,似乎没有什么他们克服不了的困难。
实情也确实如此,整个苏美部落在洪水来袭之后面临接二连三的难题,但在伊南面前,这些似乎都不是问题。
两天之后,大雨止歇,山溪却浑浊不堪,部落里极度缺乏清洁的饮用水。
这时伊南事先带人烧制的木炭起了作用——
只要将木炭放置在盛着溪水的陶罐里,用不了多久,溪水就神奇地慢慢澄清了。再将罐子里的水倒入煮水的陶罐烧开,就是绝对清洁的饮用水,人喝了不会生病。
在大雨期间,粮食越吃越少,渐渐地苏美尔人连面包也烤不出了。但是大雨一旦止歇,伊南就立即指挥大家在村落外的山坡上开挖了几条排水渠,加速土壤排水。
她马上带人将晒干豌豆种子在水里浸泡一晚,第二天紧急在坡地上种下了去。
没用两天功夫,绿油油的豌豆苗就从地里长了出来。这些豌豆只需要一个月就能挂荚结豆,虽然听来依然有点遥远,可是山坡上一片绿油油的豌豆田却让人觉得:有盼头了。
除了谷物和豆子,部落里还有几十只羊,两头小牛。牲畜的肉解了燃眉之急,填饱了人们的肚子。而羊奶则为老弱和婴幼儿提供了必须的养分。
欢刚刚生下女儿的时候,身体不适,不能哺乳。小婴儿也是吃了两天的羊奶,之后才被渐渐恢复的欢接管的。
等到孩子三十天大的时候,库亲自抱着小女儿,领着妻子欢,和长子丹,前来向伊南致谢。
在“女神”面前,库恭敬地请伊南给新生儿赐福。
“放心吧,库,经过这一次,我完全相信,你的部落会在幼发拉底河畔独树一帜,成为最强盛而稳健的部落。你的儿女,都将幸福地度过此生。”伊南轻轻地抚摸小婴儿的额头,送上她的祝福。
“洪水就要退去,而你和整个部族所共同守护的信念,在这次危机之中,被考验,也得到了证明。”
伊南俏皮地又加上一句:“不过辛苦忙碌的日子很快又要到来了,库,你们做好准备了吗?”
她说得没错,大水已经在减退,幼发拉底河重新成为温柔的母亲河,河水重归固有的河道。部落过去的驻地和开垦出的农田,虽然到处都还是湿叽叽的,但也已重现生机。
——又到了想法子种田的时候了。
库听见了伊南说的,忍不住豪气丛生,哈哈大笑,说:“谢谢神的指点,库明白了。不管未来有多难,您给指出的这条路,我们苏美尔人是走定了。”
山坡上的村落里一片欢声笑语,人人都在憧憬未来的美好生活。
忽听村外几个勇者一起大喊出声,似乎危机再次降临到苏美尔人头上。
库反应很快,马上把女儿交给妻子,带上丹,疾奔到村口。伊南也紧紧地跟在这对父子的身后。
水退之后,通往村落的道路已经完全显现。此刻,道路中央站着个白发男子,手里拄着一把黑曜石打成的石刀。
听见村落里的动静,白发男人抬起头,露出一对可怕的红眸。
*
伊南跟随苏美尔的村民赶出来,面对白头。
“白头”那一套标志性的白发红眸已经够恐怖的了,谁知他右腿上一道长长的伤口看上去更加可怖。
白头腿上的伤,也许是在洪水来临的时候在什么地方划伤的,伤口深可见骨,但只是被藤条和树叶胡乱包扎了一下,如今伤口早已溃坏。
白头一张脸,就如他的头发一样苍白如雪,没有任何血色。
苏美尔人不约而同地探头去看白头的来路,只见山道上长长的一道痕迹。很显然,白头那条受伤的右腿已经不中用了,他是一路上拖着残腿挣扎着来到这里的。
库快步奔到白头面前,没忘了从其他勇者手中接过石刀,随时准备抵御白头手里那柄黑曜石利刃。
白头却“嘿”地吐出一口气,整个人颓然倒下,左膝一弯,直接跪倒在地,面现痛苦。
似乎有一口气支撑着白头,让他在如此重伤之下还是捱到了苏美部落跟前。
但一到这里,这口气就突然泄了,白头无力地抱着他那柄随身石刀的刀柄,低声开口询问:
“尊贵的神……她还在吗?”
库马上伸手一拦:“小心有诈!”这个勇者显然还记着前车之鉴,时刻提防着这个狡诈多变的家伙。
伊南却从库的身后转了出来,目光灼灼,盯着白头:“你有什么想要对我说的?”
她一点儿也不怕白头突然发难——库一定是把她拥有“不死之身”这件事儿给忘光了。尽管如此,伊南还是感到开心:库显然是把她当成了部落的自己人一样好生护着。
白头扬起脸,一对充血的眼睛紧紧地望着伊南。
“神……”
“请您原谅白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