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佑从禁军的最末端缓缓往前。
禁军自觉的分成两队,把中间的道路给他留出来。
他的手紧握着刀柄,保持着随时都能拔刀出鞘的姿势。
他靠夜煌的距离越来越近,近到一抬手,就能刺穿彼此的胸膛。
“太子殿下,你们跑了我们会追,但不会再动一刀一枪,如果你忍心伤害忠心护卫皇城安全的兄弟们,你尽管下刀。”
像是吃准了夜煌不是真残暴,秦佑的这一招棋下得很妙。
夜煌咬着牙一个箭步冲上去,一把揪住秦佑的衣领,目眦欲裂。
“不要逼本宫,你以为本宫不敢?”
秦佑做双手抱拳状,趁没人注意,将一个东西塞进了叶皇的腰封里。
“太子殿下,人在屋檐下,有时候不得不低头。”
他面无表情的劝说夜煌看开,夜煌一记狠拳砸在他的脸上,砸的他踉跄后退几步。
灰喜鹊在夜煌的肩头,叽叽的叫了两声。
“不要恋战,他们已经转角了,快追上去。”
白引歌心急如焚的用鸟语通知夜煌。
她现在意识里离体,不知道自己的身体情况怎么样了,那一针止血针下去,会不会有用?这些都是未知之谜。
白引歌的心底知道自己有很大概率会失去这个还未成形的宝宝,但她不想放弃。
只要还有一丝一毫的可能保住这个孩子,她都会奋力一搏。
“追!”
马车在一群蒙面人的护送下已经拐了弯儿,秦佑着急的一挥手,禁军丢了手里的武器,迈开步子,大步流星的往前跑。
夜煌紧了紧手中的刀,在一群人快靠近的那一瞬间,以凌厉的姿态,横剑一挥,大有横扫千军之势。
禁军们本能的往后退了一步。
夜煌趁此机会足尖轻点,飞跃上屋檐,施展轻功掠飞一段距离,落到了快速行驶的马车上。
秦佑领着禁军在后面追,奈何人的速度跑不赢马车。
跑了很长一段距离后,他竖起手做了一个停的姿势。
“从这里到齐王府,快马加鞭也得要一盏茶的功夫。”
他们拖延的这些时间,差不多够了。
领着禁军回宫复命,秦佑的脸色讳莫如深。
能帮的他和皇后娘娘都帮了,之后白引歌会有什么样的造化,全看天命了。
……
夜煌进了马车,第一件事就是将白引歌抱起来,探她的鼻息和脉搏。
灰喜鹊一直在他肩上,从第三视角看到自己此刻的模样,白引歌的心痉挛一般的一阵一阵的抽痛。
马车上明黄色的软垫布满了殷红的血迹。
自己的肉身因失血过多,连嘴唇和指甲盖都失去了颜色。
“叽叽。”
白引歌难过的悲鸣两声,夜煌目光柔和的看向她,“别担心,我刚检查了一下,血似乎止住了。”
他离开的时候,车里是什么样子现在还是什么样子,血团没有继续泅开蔓延。
白引歌飞到自己的身子上,用自己的脑袋,轻轻的靠住小腹。
“宝宝,你要坚强啊。”
无声的安慰,让夜煌眼眶发酸。
他不停的在心底自责,若自己能比父皇先知道白引歌有孕在身的事,他就能多一点警惕心,也许就能避免今日的惨剧。
都是他的错,没有保护好她们母子,让他们遭逢这样大的劫难。
自责就像是汹涌的洪水,一波接着一波,将夜煌的眼耳口鼻淹没,退潮后,留下来的只有灌满蹊跷的黄泥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