剥洋葱的过程自然是辛辣无比,但喻鸣丰这种胃口重的人恰好能做的极好,平素的暴躁慢慢收敛为难能可贵的耐心,轻挑慢捻,层层盘剥,进退有度,倒也不失为一种乐趣。
尽管洋葱本身的辛辣程度略超出他的想象,身上也平添了几道痕迹,但最终的结果很是不赖,辣中带甜的滋味真真是不足为外人道。
事毕,喻鸣丰满心的躁郁化作恬淡的柔情,舒舒爽爽地躺在刚换过的床褥上,伸手扒拉了一下枕头上的长发。
“……别动。”单翎有气无力地瞪了一眼,声音黯哑的不像话。
喻鸣丰心情颇好地将发丝缠绕在自己的指尖上,低声道:“给你介绍一个发型师,做个短发造型怎么样?”
无缘无故地怎么提起了她的头发?单翎正是全身酸痛无力,某处肿胀的厉害,因而根本不想和他讨论这样没有营养的话题,便哼哼道:“不想做。”
“不想做也做了,你到最后不也挺享受的?”喻鸣丰一语双关地勾唇,扯了扯她的头皮,“短发其实更适合你,把额头露出来更好看点,你不想试试吗?”
单翎却只觉得这人闲的无聊,伸手把头发从他手里拽回来,无奈地叹了口气:“……好,我去做行了吧。”
和这人争辩俨然是没有好果子吃的,看她现在这副任人宰割的模样就知道了。不过是剪个头发,依就依了吧,权当是哄孩子了。单翎到如今也学会自我开解、自我催眠了,索性都丧权辱国到这种地步了,还不如识相一点,好让自己过的舒服点。
“嗯,我这就给他打电话!”喻鸣丰也不知道是来了什么兴致,兴冲冲就爬起来到书房打电话去了。
单翎迷糊地看着眼前的影子变淡,闭上眼,沉沉睡了过去。
等到她睡好清醒过来,已经是晚上。卧室的窗帘紧紧闭着,丝毫不见光。她摸索着拿起床头柜上的手机,发觉邱叶给自己打了十几个电话,但因为静音了,她一个都没有听见。
不用说,肯定是喻鸣丰把她手机给调成了勿打扰模式。
说不清这是种什么感觉,单翎恍恍惚惚地拍了拍脸颊,靠在床上回拨电话,问邱叶有什么事。
邱叶语气紧张地责备了她一通,说:“你在校外住的事情不知道怎么被伯父知道了!但你又不和我住,伯父一直质问我你究竟住在什么地方,你让我怎么解释?现在事情怕是瞒不住了,阿翎,你到底和谁住在一起啊?伯父现在就在我这里不肯走,怎么办?”
单翎立刻直起来身子,“你就说我去一个长辈家里照顾她了啊,上次我不是这么告诉你的吗?”
邱叶心里一阵冷笑,这么见不得人,又说不出这个亲戚的名字,这次看你怎么糊弄过去,便故意放大了音量:“阿翎,你还在撒谎,你明明就不认识什么老婆婆,上次帮忙捞我出警局的也根本不是她的家人,对吗?”
单翎这下是真的慌张了,顿时感觉某处撕裂般疼痛起来,“叶,叶子,你在胡说些什么?我哪里撒谎了,上次救你的那个人分明就是……”
“阿翎,那个人有一辆玛莎拉蒂吧?他还送你到学校来过,你以为一直瞒着我就不知道了吗?阿翎,我知道你对我好,但是有些人不是我们高攀得上的,你这样做让伯父以后怎么做人呢?又让我怎么还你这个人情,我会愧疚一辈子的啊!”邱叶说着说着忽然掩面哭了起来,让原本就心绪不宁的单伟忍不住侧目看过来。
“是不是阿翎,她现在在哪里?我来和她说!”单伟说着就来抢邱叶的手机。
邱叶瞬时把手机递了过去,痛心疾首地捂着脸继续哭,“是我,如果不是为了救我,说不定阿翎就不会答应那个男人的要求……”
单翎不是要装纯真无邪吗?那就让她爸爸看看,自己的女儿到底做过些什么?被人包养这种事,只要认真查一查是肯定瞒不住的,更何况亲身父亲逼问,她笃定单翎这一次绝对不可能再瞒天过海。
单伟隐隐觉察到了什么,但不敢往哪方面想,只说:“阿翎你赶紧回来!我有话跟你说!”
单翎脸色惨白地掀开被子想要下床,“好好,我这就回来。爸,你可别听邱叶瞎说,她知道的并不详细……”
单伟几乎吼了起来:“你快点给我回来!”
单翎的手不由得一颤,手机滑落到地板上,咚的一响。喻鸣丰听到动静马上从厨房跑了过来,眉梢一竖就大声喊道:”你下床干什么?!“
单翎唯恐他的声音被单伟听到,慌乱之中想要捡起手机,不了两腿一弯直接摔倒在了地板上,疼的咬住了牙齿。
”怎么回事?“喻鸣丰敏锐地感觉到她对电话那头的人的紧张,低头伸手,将她拦腰抱了起来。
单翎小声惊呼又连忙捂住自己的嘴巴,恼怒地瞪着喻鸣丰。喻鸣丰见状一挑眉就要说话,被她赶紧捂住,在耳边求饶道:“求别闹,这是我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