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延君失踪了一晚上,詹医生作为他现在的老师,对于他的失踪是第一个察觉的,因为本该他今晚整理病例资料的,平时不知道多积极的人,今晚却迟迟没有出现。他一连打了好几个电话,听到的都是对方手机已关机的声音。
詹医生知道他在这里没有什么朋友,唯二认识的两个人,一个是单翎,另一个叫做乔路,这是他曾经告诉自己的。
他给单翎打电话,打通了但没有人接听;他又给乔路打电话,对方却完全不知道他的踪迹。到了晚上八点左右,顾老夫人却带着几个助理和一干保镖出现在了他的诊所门口。
詹医生不知道这是怎么回事,但看顾老夫人的脸色并不像是发生了什么不好的事,只是既然太奶奶到来,顾延君没有道理不去机场接机。到现在都还没有出现,必定是发生了意外。
“詹医生,你说……延君不见了?”顾老夫人目光矍铄,花白的头发看着却毫无老年迟暮之色,相反,她的精气神很足,想来是平素就保养的就极好。
詹医生略有些忐忑,想了想说:“也许是和朋友有什么事给耽误了,但是……顾老夫人,我这心里感觉不太好。”
顾老夫人略微皱眉,却并不怎么焦虑,“你是延君的老师,我们一家都是极其信任你的,否则他的父亲也不会特意拜托你照看他。但这孩子什么都好,就是容易冲动,自以为是,怕就怕他做了什么惹怒他人的事情。”
詹医生心头一凛,该不会是……背着手踱步起来,“哎呀,他前些日子倒是和我一位病人发生了一些矛盾,但那都是误会,莫非是……”喻鸣丰的性格他了解,如果是涉及到单翎,绝对是触犯了他的底线。对于触犯了他底线的人,他从来没有心慈手软过。
顾延君如果真是单独约见单翎被喻鸣丰发现,现在只怕已经被喻鸣丰给扣下了。
“我去打个电话!您老稍事休息,我马上就回来。”詹医生这个念头一冒出来,越想越觉得是这么回事,额头上慢慢渗出冷汗,有些不知道该怎么是好。
虽说喻鸣丰是自己认识了十几年的病人,从私交上来说,说是忘年交也不为过,但喻鸣丰原本就是个存在人格缺陷的人,想要治愈他的躁郁症已经耗费了他极大的心血,但至始至终,他都没想过要把他有缺陷的人格给补全。
因为,那是不可能完成的任务。
詹医生面容僵硬地拨通了喻鸣丰的电话,犹豫了一下还是决定开门见山地问:“鸣丰啊,延君他……是不是在你那?”
喻鸣丰刚从浴室出来,看了沉睡的单翎一会儿,心里有些发慌,打算去厨房煲汤。接到他的电话丝毫不奇怪,也没有遮掩的意思,低声回答道:“我刚到家,阿翎已经睡着了。今天她瞒着我和顾延君见面,我不认为他们之间存在什么私情,但顾延君背着我挖墙脚,这可不是什么有脸面的事。所以,我决定给他一个小小的教训。”
詹医生立即紧张起来,“鸣丰,鸣丰你听我说,可千万别生气!这延君毕竟是国外长大的,他的三观和我们华国人有些不一样。或许他在私生活上是草率了些,但我相信他一定没有恶意的,也不是故意想拆散你们。可能就是做事欠妥当,引起了你的误会。你看这样行不行,你先让他回来,我一定好好教育他,让他不要再和单翎单独见面。”
他从话语中听出了喻鸣丰隐忍的怒意,因而并不敢在这个时候激怒他。有躁郁症历史的病人,如果在原则性的事情上受到了侵犯和挑战,就像是切断了脑子里控制情绪的那根最关键的弦,搞不好就会做出不理智的事情。
喻鸣丰微微一笑,“詹医生你担心什么呢?难道我会杀了他?哦不,这还不至于。如果他真有那个胆量或者本事,能把阿翎勾搭到床上去,我大概是会杀了他。但他还没做到这一步,也没碰到阿翎一根手指,那么就算了……只要他乖乖接受了我的教训就好。放心吧,明天一早,你们就会看到他的。“
说罢,也不管詹医生是何种反应,直接挂断了电话。
詹医生呆愣地看着自己的手机,重重叹了声气,“这下可好,现在可怎么办……“顾延君怎么就招惹上了这尊杀神呢。
他思虑半天,不知道该怎么说清楚这件事。正在犹豫的时候,顾老夫人已经站在了他的身后,“詹医生,是不是有什么难事?延君那孩子怎么还不回来?我这次来,可是有事要问他的。“
“他今晚是回不来了。顾老夫人,延君他……“詹医生非常无奈地用最委婉的言辞把这件事说了一遍。
顾老夫人顿时变了脸色,法令纹深深地勾勒出一个刻薄的表情,“哼,这个喻鸣丰真是不讲道理,阿翎是延君的亲表妹,他们私下见个面有什么不可以的?难道说,我们家阿翎是他的奴隶,出去见个人都要事先征求他的批准吗?“
詹医生眨了下眼睛,觉得自己似乎听到了一个不得了的消息。
“不用这么惊奇,这次延君回到华国就是我安排的。他负责接近单翎,再选择适当的时机把我是她曾外祖母的事情告知给她。只可惜,他的手段太稚嫩了,那么多的漏洞,会引起喻鸣丰的怀疑也不为过。
詹医生不由得凝眉,“顾老夫人,在你眼里这自然是没什么。但喻鸣丰可不是这么想的,从他的角度来看,只会觉得延君接近单翎是居心叵测的。一个男人,尤其是像他那样天生反骨的男人,最不能容忍的就是别的男人觊觎他的心上人啊!他家里可是有黑道背景的,万一没控制好脾气……”
但他转念一想,不,不会的,喻鸣丰既然刚刚保证了明天就放延君回来,应该不会太为难他吧。
顾老夫人这才表露出一丝担忧的神色,问:“如果只是想出出气,我们可以赔钱。你帮我联络这个喻先生,我亲自和他谈。哼,他若真是在意阿翎,在我表明身份后,就应该对我客气点!“
詹医生却没有这么乐观,但他还是把喻鸣丰的号码找了出来。
顾老夫人一辈子顺风顺水惯了,除了顾延君的婚事让他们家遭受奇耻大辱,在其他时候她对家里的任何事上都是说一不二的。家里头,也没有人敢忤逆她的意思,哪怕是做的有些过分,她的丈夫和儿子都是能够闭一只眼睁一只眼的。
因此,对于喻鸣丰的一口回绝,她感觉极为生气。
“粗俗,卑劣!你一个晚辈对待长辈就是这种态度吗?我告诉你,只要单翎和我认了亲,我就立刻带她去米国!“顾老夫人开口就放出了狠话,俨然没有觉察到喻鸣丰的语气骤然冰冷了下去。
“顾老夫人,如果你认为自己办得到,那就尽管试试。顾延君还在我手里,如果你不担心他的安危的话,随便你怎么骂。我从小到大被人骂的可不少,多少的欺辱和痛苦我都受过,还会怕你一个倚老卖老的女人吗?“喻鸣丰最不耐烦那些假装高贵和圣洁的人,尤其是顾老夫人这种动不动就摆长辈架子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