常妈从那天起,就经常请喻鸣丰过来家里吃饭。
单翎反对了几次,常妈总是以“人家一个人在家里人生地不熟的,还要放弃原本的工作在这里打工,为的就是哄老婆回家,不容易啊”的理由劝说了她,还让她不要多想,她就是心肠热,看不得这么好的男人吃苦受罪。
单翎无奈,只好每次喻鸣丰来的时候就躲在屋里。但她原本住的那个屋因为漏雨,很多物件都腐坏了,需要重新收拾一番,墙壁也得冲刷,否则没法住人了。但水位退了之后,每家每户的房屋多少都有损坏,忙着修葺,常妈要找人来帮忙就有些困难了。找了好几天,都没有找齐水泥工。
喻鸣丰知道了这件事,干脆从距离这里的最近的一家装修公司调派了一个小队的工人过来,说是自己认识的几个兄弟,都是做装修的好手,正好在邻县干活,搭把手而已,不算什么事儿,工钱就只要了一点。
常妈笑的合不拢嘴,每天给他们做饭吃,没有三天,这屋子就重新装修好了,而且比过去更亮堂,更环保,也更保暖了。以她的眼光就觉得这些工人的手艺比他们镇子上的老家伙手上的功夫还要好,工钱还这么便宜,毋庸置疑就认定是喻鸣丰的面子起了作用。一来二去,对喻鸣丰的观感就更好了。
单翎心也不是冰做的,住在崭新的房间里,心里五味杂陈。常妈不懂,难道她还不明白吗?这装修用的材料都是一等一的环保材料,耐用且好看,所有的价钱算起来比工钱还要贵,但是喻鸣丰却只字未提。
更让她摸不着头脑的是,他到这里来了那么多次,没有一次主动找她说话。单翎心里既庆幸又有些艰涩,莫非是喻鸣丰已经忘却或这放下了他们之间的事,所以才如此淡定吗?还是说,他故意装作不在意,其实只是单纯的想为她做点什么事?
单翎怀孕后这思维变得比过去迟钝了很多,不能够费神,想了几晚没有想通就不再想了,既然人都已经出现了,只要不干涉她的生活,她也就不想上赶着去招惹他。但是这肚子毕竟一天天的大了,到时候迟早被他看出来,该怎么解释这孩子的问题?如果喻鸣丰想要这个孩子的抚养权,她又该怎么办?
如此忐忑了好几天,单翎的脸瘦了一圈。察觉到是自己的缘故,喻鸣丰沮丧地克制住了自己的念想,除了每天“路过”,不再主动上门。
常妈却对他的老婆上了心,闲聊时和单翎说起来:“要说这喻鸣丰长得是一表人才,身材高大,礼貌得体,又愿意吃苦,喜欢他的人肯定很多。还是名校毕业的高材生呢,怎么就屈才在徐老的诊所干起了助理的活?我觉着他老婆现在肯定后悔了,这么好的老公不要,一气之下跑什么呢。如今大概是骑虎难下,拉不下脸来咯!”
拉不下脸的单翎表情平静地坐在板凳上给小毛衣收尾,拿起来抖了抖,嘴角勾起,“总算是完成一件了,看着还过得去吧?”
常妈笑着凑过脸来看,点点头道:“何止是过得去啊,你这手够巧的,有天分,比我第一次织毛衣好多了!”
“真的?我看着也觉得不错,可是领口是不是太小了点,都说小宝宝的皮肤嫩,万一勒的太紧了,不好吧。”单翎有些不自信地又上下打量了半天,最后仍然不满意,干脆拆掉领口打算重新织一个。
常妈知道她有点追求完美的毛病,也不多言,只笑着指导说:“你行针的时候要慢着点,带着线的力道不要太重了,稍微小一点就不那么紧了。”
单翎也觉得自己确实是太过用力了,第二次织领口的时候就特别注意,半个多小时就重新织好了,轻轻撑了几下觉得比之前宽松多了,这才满意的放在一边。
常妈笑着打趣她:“你呀,做什么事都是一板一眼的,见不得一点瑕疵。说起来,你想好了在哪家医院生孩子没?我们这里的人都会去镇中心医院生,但你得打算好咯,如果要留在这里坐月子,就在那儿生最好不过了,免得距离远了太过折腾,对孩子也不好。但如果你要回自己家乡生,就得早做打算,去的晚了,人家医院里不好入档,对你的情况也不了解,到时候生产可是会有风险的。”
单翎在心里叹了口气,她的确还没有想好。要说医疗条件,自然是谨城更好,但又害怕回去之后遇到熟人,把她未婚生子的事情让学校知道了。可如果不回去,许镇中心医院的医疗条件又让人不放心。
一想到喻鸣丰现在已经知道了她的下落,再过两个月,再大的衣服都遮不住自己的肚子了,她就有些忧虑了。
常妈见她脸色不好,忙安慰道:“是不是怕你爸妈怪你?不会的,谁家的父母不心疼孩子,你又不是故意要这样的,不是被人骗了嘛!孩子的爸爸如果不想负责,你就只能让爸妈多帮衬点,等过了这几年孩子大了就好了。到时候你也不过二十四五岁,再找个贴心人好好过日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