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玉给连城的信是通过叶家的渠道送到正南道的,没有人会对此产生怀疑,一个是山也遍布大江南北的富商,一个是武林中有口皆碑的正道教派,没有人会对两者产生什么特殊的联想。
连城受到信之后就回了信,由叶家的人带回来,信上的落款时间已经是半个月之前了。
“我哥哥拜陆正文为师了。”墨玉笑着将手中的信烧了。
“恭喜。”叶长歌也笑着。
“长歌,有件事我要告诉你。”墨玉看着已经化为灰烬的信,转过头,对上了叶长歌的双眼。
“嗯?”叶长歌笑着应道:“什么?”
“算了,没什么,不是什么大事。”墨玉摇头,不再提起了,关于她要离开的事情,还是迟点再告诉他吧。
叶长歌走了过来,微微弯腰,与墨玉对视着,“我觉得你有点怪。”
墨玉一愣,笑着推开了叶长歌,“什么嘛,懒得理你,今天换个曲子听?”
“好啊……”
叶长歌已经学会看谱了,墨玉没有了什么事情好做,就趴在栏杆上,拿着一柄团扇驱赶亭子下的鱼。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吞食过墨玉的血,水里的这些鱼对墨玉有着格外热情的态度,只要墨玉进亭子,便会围上来。
“太守的罪已经定下来了,我爹也将家里的生意都接了过去,墨玉,你想出去逛逛吗?”叶长歌对着谱子拨弄着琴弦,似是无意的问着墨玉。
“好啊,反正也无聊,你定地方就行。还有,我不见外人。”墨玉转过来,将团扇往边上一丢,扇子上的金线都被鱼给咬断了,上面修的菊花也全部散了。
“你总是这样糟蹋东西。”叶长歌看着那面团扇,无奈的摇了摇头。
“鱼咬的,和我没关系。”墨玉耸肩,并不觉得这是自己的错。
“那也是你送过去给人家咬的。”叶长歌翻了个白眼,他和墨玉之间的相处愈加轻松了。
“你家有没有别院什么的去处,每天呆在这里,你不觉得无聊吗?”墨玉将手上戴着的玛瑙手镯摘了下来,在腰间的素白柔丝丝绦缠着玩。
“你见过的好东西多,我家的好东西也不少,可也不是这么玩的啊。”叶长歌停下手上的动作,将镯子拿回来,抓着墨玉的手,给她戴在腕子上,“别再摘了,你一天得丢多少个配饰。”
“都说了是配饰了,就是为了配我的,我才是最重要的!”墨玉噘着嘴,又将那个镯子取了下来,扯着叶长歌腰间荷包上挂着的流苏,打了个结,将镯子吊在了上面。
叶长歌楞了好一会,他无奈的笑着,看着自己的荷包下挂着的镯子,摇着头,想要将其解下来。墨玉也不知道打了个什么结,叶长歌越解越乱,最后竟然将镯子和流苏全部缠上了。叶长歌松开手,放弃解开这个镯子,对上了墨玉狡黠的笑,伸手揉了揉她的小脑袋。
“墨玉,你可不能这么调皮!”
墨玉一愣,她看着自己头顶上的那只手,没有说话。
叶长歌忽然发现自己好像做错了什么,墨玉是个公主啊,他居然摸了她的头。就算她们是朋友,还有男女之防在呢!叶长歌忐忑的收回了手,紧张的看着墨玉,生怕她生气。
小玉儿,下次不许调皮了!
墨玉的脑中响起了连城经常说的一句话,每次都是她做了什么事之后,惹连城不高兴了。可是连城从来不会对她发脾气,于是每次都只是这样简简单单的一笔带过。
“墨玉,你怎么了?”叶长歌见墨玉的眼中续上了泪水,有些急了,捏着衣角直起身来,却又无措……
“没事,我想哥哥了……”墨玉吸了吸鼻子,张开手,抱住了叶长歌的脖子,将头贴在他的脖子上,“长歌,你别说话……”
叶长歌在墨玉抱住自己的那一刹那,身子就僵硬了,他的手木木的张开着,不敢搭在墨玉的背上,也不敢做多余的动作。
可是,当那温热的液体顺着衣领滑入的时候,叶长歌整个人都软了,他叹了口气,轻轻的拍了拍墨玉的后背,“你想去看你哥哥吗?”
墨玉摇头,声音有些闷闷的,“长歌,我哥哥在那里是最安全的,我不能引追兵过去……”
“墨玉,你想回家了吗?”
“不想。我只是想我哥。”
“我也可以当你哥哥的。”
墨玉哭了一场,可是谁也没有看到,就连抱着她的叶长歌也没有看到。墨玉的哭泣没有任何声音,可是眼泪却成串的落下,将他的衣襟都湿透了。
十分巧合的是,墨玉哭泣的时候,亭子下聚集的鱼都游开了。
“真是不讲义气的鱼,刚刚还玩的那么开心……”叶长歌这样想着。
天很快就黑了下来,墨玉深吸了一口气,松开了叶长歌,她撇开脸,不让叶长歌看到自己的模样,一只手还抓着叶长歌的衣襟,嗓子有些哑:“你把衣服脱了,都湿了,难看。”
叶长歌虽然奇怪为什么,但还是听话的将衣服脱了,他摸了摸内里的几件衣裳,也有些湿了。墨玉似乎也注意到了她顿了顿,让夏荷将叶长歌的衣服取一套来,督促他将衣服换了。
墨玉捧着叶长歌换下来的衣服,从怀中拿出一瓶稀释的血液,浇在了泪湿之处。
叶长歌换好了衣服,手上拿着那一个缠着玛瑙镯子的荷包,放进了衣袖之中,和墨玉一起往饭厅去吃饭。
叶明文和叶夫人已经在饭桌上等着了,见叶长歌和墨玉来了,便开饭了。
“父亲,我想和墨玉去木光别院住几天,墨玉说要教我骑马。”叶长歌犹豫了很久,然后对叶明文说道,很是小心翼翼,生怕叶明文不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