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官时得知墨玉被沈自初禁足的时候,还好生惊讶了一番,毕竟他本意就只是想捉弄一下她的。下了朝之后,上官时借着早已经落定的科举舞弊一案找沈自初说话,但是沈自初却笑着避开了上官时。
上官时在原地站了许久,然后才想到了自己似乎做了一件特别蠢的事情。
墨玉无视了他,就是因为他本就没有什么值得她正视的资格。他什么都没有,没有母妃,也不得父皇的宠爱,就连一个支持自己的母舅也没有,甚至还怀疑过她做了一些不好的事情,还想在她的面前摆架子。
在竹林居就连父皇都不放在眼里的小姑娘,怎么可能会忍得下这口气?原也不必忍,她的师父是朝堂之上最得势的朝臣,又名满天下,她又亲手点起了杨世谦的那把火,心高气傲的,如何能看的过眼。
上官时自嘲的一笑,原本以为对方是个小孩子,存心捉弄一番。这本不是什么大事,也不会有谁会觉得齐越能与她有什么,可是他却偏偏引着人往这边想。他才是那个不懂事的孩子吧。
这日,沈自初将皇帝亲笔所书的圣旨公布了出去,因为有人贿赂官员,这一届的科举宣布作废,罢黜了一大批的官员,然后又提拔了一大批。
墨玉的话还是很有用的,在提过为她说话的卫幼蕊之后,卫永康被沈自初想起来了,然后顺利的升职了。顶头上司被平调到了长安城外任职,卫永康则顺利接手了桑兰军。
左相一直没有什么动静,而杨曼儿,长安城之中也没了消息。听说那日在齐国公府得了急病,回家之后就重了起来,然后就被杨世谦着人送到乡下去养病了。
墨玉不关心杨曼儿如何,这个没脑子的家伙,就算留在长安城,也是个傻的。还不如去乡下过活,说不定还能舒舒服服的待几年,再在长安城待下去,或许以后就没脸见人了。
墨衣卫传来消息,卫幼蕊被她婶母连夜赶出了家门。
墨玉得到这个消息的时候很是震惊,这还是男权社会吗?一个婶母,居然把丈夫的嫡亲侄女给赶出门去了,而且这个侄女还有一个当将军的,比他职位还要高的亲哥哥,这是坑夫吧?那个骁骑尉居然没拦着?
墨玉啧啧称奇,但是她没法出去,在外面的落脚地也就笑红尘和清风明月楼,这两个地方是不能让卫幼蕊住的,不然传出去成什么了?
墨玉连忙书信一封,着人给尚寻香送去了,让她帮个忙,找个地方收留卫幼蕊一夜,等她哥哥回来安顿,或者明天就送到芙蓉园来。毕竟是帮过她说话的小姑娘,还是有点好感的,更何况还是因为她和唐氏一族才被婶母赶出门的,多可怜?
尚寻香收到信就让人将游荡在街上的卫幼蕊给找了回去,直接安顿在了尚府,也不给墨玉送去。墨玉正禁足呢,还找人去芙蓉园说话,那消息放出去别人还怎么看右相?原本就是风波不断的人,还是安静些的好。
尚寻香也不好时常去找墨玉说话,毕竟墨玉在禁足,不给墨玉面子,也得给沈自初面子。不过好歹找了个由头,第二日午后,找了个墨玉应该不会受罚的时间段,带着卫幼蕊上了芙蓉园。
“还以为你在练功,结果在看书呢。”尚寻香拉着卫幼蕊,笑着走了进来。
墨玉苦着脸,从一叠叠书堆中抬起头,委屈巴巴的撒起了娇:“好阿香,想必我近几个月都出不了门去了……”
“啊?怎么了?”尚寻香疑惑的走了过来,熟门熟路的拉着卫幼蕊在一旁的椅子上坐下,“右相大人罚了你多久?”
墨玉耸了耸肩,“就没有个数,师父罚我把资治通鉴抄完……”
尚寻香茫然的看了一眼桌上的纸张,点了点头,“不是很多,想必也快的。”
卫幼蕊眼尖的注意到了桌上摆着的纸张,然后怯怯的说道:“玉姑娘似是抄了不少一样的,这是……字,不过关?”
“唔……”墨玉如同一只被戳瘪了气球,软软的趴在了桌上,“我的字可是师父亲自教的,哪里差了,这不都是一样的嘛!偏偏要说不好,让我重写,我快要疯了!”
尚寻香看着墨玉烦躁揉着头发的模样,不由得笑了,拿起桌上的纸张对比了起来,“是差不多,不过右相想要看的也不是字吧?”
一语中的。
墨玉抬起头,面无表情的看着尚寻香,“要不要那么一针见血?能不能安慰我一下?好不好不说这些伤心事?”
卫幼蕊没忍住,“噗”的一声笑了出来,然后她就受到了墨玉和尚寻香同时的围观。
卫幼蕊收起了笑容,起身对墨玉行了一礼,“还未感谢玉姑娘大恩。”
墨玉垂着头,无力的摆了摆手,“行了,最见不得这些礼来礼去的,你与阿香一道,私底下不要与我行礼,我可不想回礼。”
卫幼蕊一愣,十分从善如流的应了“是”,然后老老实实的坐了下来。
“你想过扎马步?要不要找你哥哥回来?怎么说也得有个自己的宅子吧。”墨玉侧过头,撑着自己的下巴,问卫幼蕊。
卫幼蕊有些茫然,想要点头,又想要摇头,不知所措。
“你不是还想回去你叔叔家吧?”墨玉翻了个白眼。
“从小便在叔父家长大,骤然离开,确有不适……”卫幼蕊老实的承认了自己的不安。
墨玉看了卫幼蕊一眼,摆了摆手,“算了,我和师父说一声,找个由头让你哥哥回来一趟。任由自己妹子被亲戚欺负,还无动于衷的,也是个不负责任的!”
“我哥哥很疼我的!”每一个妹妹,都会护着自己的哥哥,卫幼蕊也不例外,她鼓着腮帮子看着墨玉。
墨玉扫了她一眼,她有些想连城了……
这个话题没有继续下去,墨玉不提了,卫幼蕊也从鼓着气的河豚,再次变回了肉包子,乖乖的坐着。
尚寻香笑着说道:“看来,右相真的只是想要关着你一段时间,写字就是个由头。”
墨玉无力的趴在桌上,“还不如在锦州府,好歹自由自在的,在长安,我出一次门就被禁足一次,真是……”
尚寻香也笑了起来,“不怪你,是那些好事者的错,什么都没得到,还偏偏喜欢为难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