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玉被人欺负了,才会发病。
这是长安城中所有人公认的,墨玉发病的原由,她总是因为各种各样的人的招惹,“啪”的一下就病倒了,快要死了。
而这一次,也不例外,因为在传出玉姑娘病倒护国寺之后,齐国公府的小世子齐越备了一车人参,浩浩荡荡的往护国寺赶去了。
玉姑娘生病,长安城的人会送人参,这很品尝,可是往往也就送几盒或者几支,这样一车的,还是很少见的,毕竟……人参很贵。
有人讲上回墨玉在长安街上怒斥齐越挥金如土的话传了出来,原本已经渐渐消散的众神皆苦论,又被搬上台面讨论了起来。这一会,并不只是升斗小民在饭桌上的闲话了,更是大光荣们心头的一根刺。
又与右相交好的官员,纷纷感到不解,大家都是当官的,就是站在那些平头百姓之上,怎么他的徒弟却偏偏不同一些的。若是和那些贵女一般,做个戏,扮扮心善的女菩萨,或许还不会招到这样多人的反感。
沈自初听到这些话的时候,没有理会,只是他的眉头却皱了起来。
“主上,这些消息,不会是一般人放出去的。”赤阳皱着眉头,就算是他,也察觉到了一分不对劲。
沈自初摇头,“不要多管闲事,杨世谦那边的事情处理的如何?”
赤阳一顿,答道:“回主上,一切妥当,只是……这消息,大约不会是左相放出来的,他先下自顾还不暇……”
沈自初的眉头皱紧,“退下。”
赤阳还想说什么,但见到沈自初不愉的面色,还是忍了,默默的退了下去。
……
墨玉听上官问夏描述外面送来的人参,面无表情的靠在床上,“这都是怎么了?把我当人参精了吗?”
上官问夏也觉得有些无语,这种莫名其妙的传闻究竟是从哪里传出来的,玉儿病了就要用人参药浴,也不知道怎么就传成这个模样的。
“人参摆着也好,你下回好用,只是不知道,这小世子,是如何招惹了你。”尚寻香轻笑了一声,摸着手上的帕子,扫了一眼站在禅房外的齐越,“我瞧着,小世子像是被打过一顿,齐国公府的家法可不是寻常人家可比的。”
墨玉哑然无语,她知道,齐越是给她背了锅,也不知道齐国公是怎么想的。她让齐越离他远一点,齐国公就干脆让齐越和自己“反目”,让齐越在外面的风传之中,人品再掉一个台阶,面上还和自己对上了。
墨玉想起之前她和齐越的一些争执,那个众生皆苦论……她大约知道齐国公打的什么主意了,让齐越站在百姓的对立面,将齐国公府彻底从朝堂摘出去,保存有生力量。而她墨玉,也完全的和齐越没了任何靠近的机会。
齐国公不亏是儒将,果然好算计!
只不过,这个民意,到底能不能顺着他走,还是个未知数。
她的那个众生皆苦论,已经是很久以前的事情了,就算现在被炒热了,也只是炒冷饭,除非……
墨玉猛地坐直了起来,她忽然想到一件可怕的事情。
“玉儿,你怎么了?”上官问夏诧异的看着忽然变了脸色的墨玉,担忧的问道:“你可是哪里不舒服了?”
墨玉白着脸,轻轻的摇了摇头,她怎么就忘了……
那天她甩开墨衣卫,顺手杀了那个看到师母的册子的内侍,她将她刺伤第三名墨衣卫的笑道放在了内侍的身上,可是过后,却迟迟没有传出消息。
她不该这样大意的,那是皇宫,是皇帝的地盘,就算她没听到,也该想到的,那种可能,实在是太大了。
她当时这样做,就是为了引开皇帝的视线,顺便给师父找点麻烦。墨衣卫杀了皇宫中的一名内侍,又牵涉皇帝的安全问题,无论是谁,都会对墨玉使产生怀疑,更何况是本就小心眼的上官瑞恒。
她该想到的……
墨玉闭上眼,揉了揉眉头。
尚寻香见墨玉这个样子,脸上带上了焦急之色,她是唯一见过墨玉濒死时模样的人,“玉儿,你是不是不舒服,我让人去请右相来好不好?”
卫幼蕊也关切的看来,“玉姐姐的脸色不是很好,先下不到正午,右相应该能抽出身来……”
“不。”墨玉睁开眼,懒猪了想要着人去交沈自初的两个女孩,“我没事,就是忽然想到一件事。”
“你想到什么了?”上官问夏和墨玉在皇宫中住了半个月,每日几乎就没有分开的时候,她对于墨玉时极为信任的。
“齐越突然过来赔礼,不可能只是因为前日我骂了他……”墨玉沉吟片刻,说道。
“你骂了小世子?”卫幼蕊睁大了眼睛,不敢置信的看着墨玉,在她脑中,这是极为不敬的,不说墨玉没有什么封诰,就算有,那也是齐国公府的小世子啊。
墨玉抿着嘴,对上三人惊讶的眼神。上官问夏其实还好,她是公主,看不惯就骂,也不是多大的事。尚寻香眨巴眨巴一双大眼睛,出乎意料的也没有觉得墨玉过分。她自己就是阁老的孙女,从小娇宠着长大,虽说不太敢直接招惹齐越这样的人,但也不会太把人当回事。
“没事,齐越和我关系还不错,就是有时候我看不惯他,他不至于放心上,我更不会放心上。”墨玉出言安慰了三人几句,然后继续说道:“能让齐国公将他赶出来,绝对是长安城的人都知道了这件事,那日我骂他时,虽说可能会有人知道,但是不至于闹这样大,我想,可能是那日在长安街上我和齐越的话,被有心人传了出来。”
“是什么话?”上官问夏皱起眉头,有这样的事情,不可能没有人告诉她的。
尚寻香和卫幼蕊住在宫外,能听到一些风言风语,两人之间的眉头也皱紧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