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不是怕师父着凉嘛。”墨玉笑着,做到了沈自初的床边,为他掖了掖被子。
“真把为师当孩子了?我比你会照顾自己!”沈自初无奈的摇了摇头,顺着墨玉将自己的手藏到了被子下。
“师父身体未好,自然要注意着,今日如何?”墨玉伸手拿过买来的糕点,放到了沈自初的面前。
沈自初偏头看了一眼,然后张嘴咬了一口,笑着点了点头,“还是热的。”
“买来就赶紧回来了,自然是吃热的好。”墨玉含笑,给沈自初擦了擦嘴,“师父可还有什么想吃什么?”
“稍后……想吃上回你让初春做的莲子羹,味道很好。”沈自初想了想,然后回道。
“玉儿让初春去做,师父想吃那种口味的?这几日有新鲜的果子送来,还有去年结的山楂,一直放在冰窖中,师父可要尝尝?玉儿给师父做冰糖葫芦吃呀,师父你这几日胃口都不太好……”
“好,都听你的。”沈自初颔首,宠溺的笑着,“前几日你说的那些布料摸着手感不错,我送了鲛人泪给你师兄,将墨玉纱给你吧。”
墨玉一怔,然后露出了一个笑容,“师父,玉儿不是要和你讨要东西,师兄在外头,自然是以师兄为重啊,玉儿倒是无所谓这些,女儿家的衣裳总是很多的。”
“总有一日能用到,先让人做几身春衣,若是以后眼睛好了,也能出去走走。”沈自初的手在墨玉的手上拍了拍,吃下最后一口糕点,“我有些倦了,你先回去歇会。”
墨玉点了点头,给沈自初盖好了被子,然后就离开了。
几名墨衣卫站在门外,墨玉将门关上之后,轻身吩咐道:“若是往后还有客人到访,别让人一直开着门,屋子里的那点热气都吹散了,添点炭盆进去,师父身子不好。”
墨衣卫一愣,然后低头应是。
墨玉点了点头,由初春扶着去熬药了。
几名墨衣卫对视了一眼,不由得对比起来墨玉与方才来的那人……
墨玉抱着膝盖,呆呆的坐在药炉前,手指有一下没一下的勾着裙角,双目依旧无神。
初春站在一旁,见墨玉不给炉子打扇子了,就自己坐到了一旁,小心的扇了起来,“姑娘忙了一日了,可是累了?”
墨玉摇头,“倒是没有,只是觉得一些人……”墨玉摇摇头,没有说完。
初春也不敢问下去,只觉得今日两次碰壁不是一件好事,可是又抓不住重点,她习惯听从墨玉的吩咐行事,也很快就将这事抛开了。
“姑娘,先生给的布料如何处理?鲛人泪据说是采自南海深处的鲛珠,粉末染入了布料中,就算是夜间看,也摇曳生光。墨玉纱……听闻是从黑山中产出的,只是这个颜色实在沉闷,是黑色的,与姑娘的年纪有些……”
墨玉摆了摆手,“那料子很舒服,穿在身上轻薄,又不至于不经风,很好。先去做一身衣裳吧,就算不成套的穿,与其他颜色的衣裳搭配着也很好。”
初春一愣,然后点头笑道,“姑娘的眼光一向很好,各色的衣裳在姑娘手中都能变出花来!”
……
摄政王面色沉沉的听着下属的报告,然后脸色越来越难看,“这是什么话?你们还能叫一个小丫头拿捏住了?本王不过是陪了世子三日,你们便将朝堂给本王捅出个篓子来?本王养着你们做什么?”
一行人瑟瑟发抖的蹲在下面,不敢出声,生怕摄政王会拿他们开刀。
摄政王烦躁的在堂下走了几步,屋中落针可闻,“世子这几日身体好转了,也不再胡言乱语,本王明日便上朝。另外……”他摸着手上的扳指,垂眸静默的片刻,“吩咐下去,稍后我要去见一见那位沈台沈先生!”
将政事处理完毕,摄政王松了松筋骨,然后朝北堂牧那里走去。
北堂牧正软软的靠在床上,脸色依旧潮红,不过已经没了三日前的病态,整个人都在缓缓好转。
“今日感觉如何?”摄政王将身上的披风脱下,站在火炉前靠手,关切的看了过来。
“父王,金花不理我……”北堂牧皱着眉,抬头望向摄政王,“是我做错了什么吗?”
摄政王一滞,他没想到北堂牧一醒来就是问他这个问题,他不由得揉眉,“你要我说你什么好?你的脑子长着是摆着看的吗?你不能动一动脑子吗?”
北堂牧垂眸,“我脑子生锈了,就像沉寂了几十年的刀兵……”
摄政王看着北堂牧颓废的模样,恨不得一脚将其踹醒,可是又介于北堂牧的病情,不敢轻易动手。
“你说,你究竟要如何?她心中对你我的怨怼不是一日两日了,你再百般讨好又如何?”摄政王烤热了手,走到了北堂牧的身前,摸了摸他的额头,“别想那么多,这事怕是有人从中作梗,你那时候的直觉没错。”
北堂牧皱眉,抬头看向摄政王,“父王,我不觉得墨玉有问题。”
相反,墨玉好像还是金花很重要的人。
“莫非脑子真烧坏了?”摄政王坐了下来,又摸了摸北堂牧的额头,“你告诉我,你到底为什么突然对金花公主这样上心?”
北堂牧一愣,然后低下头,要说上心,以前也不是没有不上心,可是那时候拿捏不好,不知道该如何对她好,只是每次都忍不住和她吵嘴,整个人别扭的很。
“那日,墨玉告诉我,金花为我哭了,因为我和她吵了一架,我从没见她哭过……”北堂牧按了按心口,有些难受。
摄政王听明白了,果然还是这个墨玉。他皱起眉头,“这便是为父觉得她有问题的理由!”
北堂牧皱眉,“不过是一个听不见的盲女,有问题又能做什么?父王你过虑了。”
摄政王爱怜的摸了摸北堂牧的头,“你病好以后,便开始随着为父处理政事吧。有些事情,并不能只看表面。那墨玉不是还有个师父吗?”
北堂牧一愣,然后反应了过来,墨玉是年纪小,走动也不方便,可是她有个师父,朝夕相处的师父,若是这个师父动了什么不该动的心思……
北堂牧抓紧了被子,他觉得自己好像看明白了什么。
“你懂了就好,稍后我便去会一会那位沈先生……”摄政王抿着嘴,从金初露的父王嘴里得知金初露一直叫那个沈台为沈先生,心里就有了一个疑惑。
……
“姑娘,姑娘,门房来报,稍后摄政王要来……”初春急急忙忙的跑了进来。
墨玉拿着竹简的手一顿,然后将刻着字的竹简默默的捏碎了,将碎屑从衣角上掸开,“护卫们可有反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