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玉皱起眉头:“然后呢?”
越夏垂头,摇了摇,“后来,那傻女便不在那坡上推人了。可也正是因为那傻女不再推人了,走过那坡的人开始摔跤。”
“然后他们就怪这个傻女?”墨玉笑了,斜靠在软枕上,“是不是说那傻女有妖法之类的?就算她不推人了,她还在用妖法作祟?”
越夏一脸“你怎么什么都知道”的表情看着墨玉,“是,于是那些人欺负那傻女愈来愈甚,就连她嫁了丈夫,也无济于事,有时甚至连着她丈夫一同殴打,他们两人身上常有伤痕。”
“所以,他们打死了她?不会还说是驱邪吧?”墨玉扯了扯嘴角。
越夏看了墨玉一眼,低下了头,“是,也不是,只是刚好有一老妇人从那坡上走过,然后摔了一跤,第二日便去了。”
这一闹,将所有人心中的戾气都驱赶了出来,当日傍晚,不少人就拿着锄头,举着火把去了那傻女的家里,后来不知怎么的起了冲突,火把脱了手,掉在了柴堆里,众人慌忙跑出来,然后才发现那傻女还在里面。
众人面面相觑,都不愿意冒险冲进去救那傻女。于是,所有人都回了家,还告诉来救火的人,那屋子里没有人了,而那傻女也就这样烧死在了里面。
后来傻女的丈夫赶集回来,见到这一幕,差点没疯了,可是问了一圈,都没有人愿意和他说究竟是怎么回事,他只能收拾了傻女的骨灰葬了。说是骨灰,其实都已经分辨不清了,屋子倒了下来,横梁正好砸在了傻女的头上,骨灰与木灰都已经混在一处了。
墨玉想起来了,当时她眼睛还看不见,马车的确是被人推过,当时墨衣卫紧张的很,后来几次路过那边,都很小心,生怕有人再冲出来推马车。
原来,她也是这些人中的一个吗?
“后来,有几个不懂事的孩子……”越夏顿了顿,自觉用不懂事的孩子这个形容的不好,“他们对那傻女的丈夫说了当日的真相,后来,那傻女的丈夫,想要上门去要个说法,可最后却被人打断了腿丢到乱葬岗去了……”
墨玉皱眉,这真是一个悲伤的故事啊,本来不该是这样的……
“那男人呢?”墨玉接过了初春递来的茶,喝了一口。
“他还在街边躺着呢!”越原开口对墨玉说道。
墨玉挑眉,“你想干什么?”
越原被调教了不短的一段时间,也觉得自己突然插嘴不合适,缩了缩脖子,“属下不敢……”
“没事,你自己揽过去的活,那你就自己去干吧。”墨玉放下手中的茶杯,“谁也不许帮他!”
越原立马苦了脸,“姑娘~”
“去吧,想做什么做去吧。”墨玉摆了摆手。
墨玉越这样说,越原越不敢擅自行动了,他求助的看向花好。
花好翻了个白眼:刚才还那么愤愤不平的听着,想要去帮人讨个公道,这会怎么知道怕了?
“花好,我之前看中的那个料子可还在?找出来让人给我做一件袍子,这个天大约还会再冷一些。”墨玉翻看着自己的手指甲,打断了正要开口的花好。
花好给了越原一个“你自力更生”的表情,转身去给墨玉拿料子做袍子了。
越原低着头出去了,墨玉平日再好说话,一旦下定决心了,就决不会再有更改,哪怕前面是万丈悬崖。不过,这个可能性不大,墨玉每走一步,都能考虑到后面很多步,绝不会出现只能走万丈深渊的地步。
……
离晚饭还早,墨玉觉得有些累,就小睡了一会,不过才睡醒,就听到越原将那个男人带回来了的消息。
墨玉笑了笑,没有说什么,只是吩咐人,不让那男人太靠近这里。
“姑娘,可要传饭?”初春伺候了墨玉洗漱,将漱口水倒了,然后问道。
墨玉摆了摆头,“过会再用吧,你出去将上回我买的那个貔貅拿出来。”
“那个貔貅摆件?”初春不确定的看着墨玉,“姑娘要这个做什么?”
“装好了,寻一个好看些的盒子盛了……”墨玉抿着嘴,摆了摆手,“算了,这个不急,你上回给我做的那个绣花的首饰盒,那个就很好,你在做一个,能装下这个貔貅的,我要送人。”
“姑娘要送谁?奴婢好选个合适的花样,是男子还是女子?”
墨玉抿嘴想了想,“送幼蕊她哥哥的,我哥哥去了边城,上司正好是卫永康的同乡,托他帮我哥哥说句好话。”
“姑娘为何不直接送给公子?”初春不解,直接让连城送给他上司不好吗?
“那不一样,我哥哥,自然是要靠实力的,不能让任何人有任何多余的话。他上司不知脾性,若是贸贸然送礼,只怕适得其反。那人与卫永康正交好,桑兰军名声现在也不错,若他开口,反倒能有个好开头。”
初春:不明觉厉。
“姑娘为公子操碎了心……”
墨玉摇头,“不过是锦上添花罢了,哥哥的实力,必然能有所得,我只不过是为他将脚下的碎石清理了罢了。”
这几日,墨玉将原本穿不下的衣裳都清理了,然后发现自己只剩下一些袍子可以穿了。
“姑娘的身量,抽条儿似的长,每日都在长,这衣裳也越废料子了。”初春伺候墨玉将袍子换上,笑着说道:“姑娘可要做几身裙子?”
“不必,这两年,我也穿不到裙子,都做成男装吧。”墨玉看了一眼自己的胸,许是因为万蛊入舍的缘故,她的月事久久不来,若不是身量一直在长,她甚至都要以为自己是被定格了。
“姑娘也别担心,不是正吃着药吗?许是过一段时间便长了。”初春见墨玉在看自己的胸,宽慰的说道。
墨玉对外说的,一直都是她得了很重的病,身体一直很弱,动不动就会死掉的那种。初春听久了,也就觉得自然了,没有尴尬开始那样事事紧张了。只是也对这种“女儿家的大事”淡定了不少,大约是觉得墨玉还能活着就很不错了,胸什么的,随缘就好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