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车果然在墨府门前停下,马车旁的两名护卫下车,手一抬,便有人去抬后面的行李。
一名瓜子脸的少女掀帘从马车内钻出来,然后转身打帘子,扶着一个穿着鹅黄色衣裙的女子出来。
“姑娘,到家了。”初春放下帘子,扶着墨玉站稳。
“不过是裙摆繁琐了些,用得着这般如临大敌?”墨玉轻笑了一声,按了按被风吹起的面纱,好久没有回来长安了,还是先安分点,学着人家闺阁女子戴面纱吧。
齐国公府的两个门仆长大了嘴,伸长脖子看着,“这就是那个一掷千金的主人家?”
“是个女的?不是说是经商的弟弟吗?”
墨府门前早就已经有仆人站满了,在见到墨玉的那一刻,就都跪了下去,“恭迎小姐回府。”
这些是墨玉一年前买下这个宅院时一并置办的仆从,这一年来他们也在墨衣卫的监视下,把底都查清了。
“长安城的规矩,好似都是管姑娘叫小姐的。”初春看了他们一眼,小声的对墨玉说道。
“官家的女儿们,自是不同。”墨玉抬脚,踩着马凳下了车。
“那姑娘以往为何不同?”初春扶着墨玉进了门。
墨衣卫跟在身后,给这些仆人散喜钱,“姑娘赏钱,允假半日,各管事稍后来春阴院回话。”
隔壁齐国公府门口的两个门仆张大了嘴。
“好像,与咱们家的小姐们,不太一样……”
何止是不太一样,简直是不一样极了,若是他们家的小姐,只怕这会已经笑着散银子,说好话收拢人心了,哪里跟这似的,一句话不说,就跟个老爷似的。
“这……只怕是个不好说话的主,要不要回内院一声?”
“你傻啊。”一人杵了杵另一人,“人和咱们是隔墙,你进去回什么话,若是没事还好,若是除了什么乱子,看国公爷不打你!”
那人缩了缩脖子,“总归是住进来了,就说有人住进去了就是了,旁的也不多说……”
……
墨府门前的一众奴仆面面相觑,这……剧本不是这样写的啊,谁家女管家是这般做事的?连个好话都不说,就散了银子就进去了?
原本还有些小心思的人,在看到门口已经站着的士兵,以及跟后跟着一种黑衣护卫进院子的墨玉,关键是小姐看着不好糊弄,也收起了心底的小心思,恭恭敬敬的下去了。
墨玉进了春阴院,就在院子里站着了,“去将院子的东西收整一番,将我带来的东西放进好,初春与我在外头坐一会,越原和更卜去后头收拾兽园,花好吩咐人焚香,再将斜阳院收拾一下,将我准备的东西收好,等哥哥来了便交给他放好。”
墨玉坐在溪旁,靠在贵妃椅上,手指弹了弹,便支使着一众人四处奔忙。
“姑娘,前院的管事在外头候着了。”初春端着一壶茶在一旁放下,给墨玉倒了一杯。
墨玉瞥了一眼院门口,挑眉笑了笑,“初春,你觉得我是麻烦些,迂回一点呢,还是直接些呢?”
初春低头一笑,“姑娘最怕麻烦了,只怕姑娘就算想迂回,到最后还是一刀切了。”
墨玉拿起茶杯点头,“说的是,那便让他候着吧,咱们这边收拾好了,再让他进来。”
田中王在一年前被削了爵位,皇帝给的名头是他意图不轨。不过也只是个借口罢了,正好先拿田中王开刀罢了,他看不惯纳西额亲王,但是又不想落得个苛待皇亲的名声,便来了这么一出。
田中王一家子人都被贬为庶人,赶出长安城了。还记得当年她来长安城的时候,还和他的两个儿子一个女儿吃过饭,当时还是很唏嘘的。
后来,也不知齐越用了什么法子,过了上官问夏的手,将信送到她这一头。
墨玉原本是不打算插手的,但是齐越心中口口声声没求过她,还送来了好几车的人参。听说还因为这回事被齐国公给打了个半死,墨玉也不好把人参送回去,只能捏着鼻子骂了几句齐国公老狐狸,然后亲自来了长安。
当时,皇帝嫌弃的连田中王的这处宅子也不要了,直接从共中拍卖了,说是要充国库。
于是,墨玉以亲王私宅,不便外用的理由,上报了皇帝,还顺便将有意向买这处宅子,与齐国公比邻而居的臣子的名字一并报上去了。
皇帝不好收回自己下的命令,却也拉不下脸不让人住,四舍五入了一下,就直接让墨玉买了这个宅子。
嗯,这个宅子虽说必定是墨玉的了,但是皇帝不愿意落人口实,当时的价格那叫一个高。于是,墨玉从叶长歌的账上走了点钱,花了八十万两雪花银,把这个亲王住过的宅子给买了下来。
皇帝很满意,因为墨玉是他的人,他不怕墨玉和齐国公怎么样,还能用墨玉监视齐国公。老一点嘛,墨连城也是他的人,当然,是他以为的,给自己看好的后辈一个好的宅子,是一个不错的选择。
墨玉不觉得田中王是没错的,他自己可能真的就是个混日子的,越是混日子越不会引起皇帝的怀疑。可是他混日子归混日子,儿子却没教好,就冲墨玉和他那两个嫡子的一次见面就看出来了,他整个人是真的没脑子,儿子也没脑子,什么话都能往外蹦。
就是可惜了她那个爱慕者,他还是生了不错的女儿,元容郡主如果真的被贬为庶人,那日子过得必定比普通人还要惨。另外,田中王的孩子们,貌似都长的不错……
于是,在齐越的热情邀请下,墨玉私底下将田中王一行人送进了城外的一个庄子里了。
反正,齐越是一直没见到他们过,可以说,除了皇帝知道外,没有人知道田中王一家子都被放到了城外的庄子里了。而墨玉给皇帝的理由就是,她需要监视田中王一家子人,免得人家正早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