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在有车的人不多,林琪下楼,一眼就看到了张谦修的车。
车是带空凋的,林琪坐在车里,打开空调,看着住院部的二楼发呆。
林琪自己都有些搞不懂,自己到底是看上张谦修什么了。
她自认为,自己不是什么好女人,也不是什么专情的人,更不信爱情这个东西。
一开始,林琪自己都觉得,自己只是单纯对张谦修有些好感而已,但自从认识张谦修以后,当她和别的男人接触,都会有一种厌烦,甚至会觉得自己脏。
林琪来的时候,本想着,看一下张谦修的情况就算了,但看到苏雨薇以后,就有些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所以才说了那些话。
林琪自嘲一笑,喃喃自语:“我倒贴别人都嫌弃。”
林琪交往过几个男人,她认真的只有第一个,后来几个不过都是逢场作戏。
她早就看透了,男人都是下半身思考的动物,不过逢场作戏而已。
当那些男人在她身上获得想要的东西时,她也能拿到自己想要的东西,最重要的是,林琪从来不会纠缠任何一个人,都能好聚好散,以后见面了,甚至还能一起吃个饭。
林琪能如此“洒脱”,自然对于男女之间的事情其实并不太在意,她觉得自己一辈子也不会结婚,以后如果考虑养老的话,就领养一个孩子,如今满大街都是别人丢掉的小孩,只要去医院外面守着,一个月总有几个。
结婚的话,找一个人面兽心的人过日子,还不如自己逍遥自在;找一个老实人,她觉得有点欺负老实人了,而且老实人也给不了她想要的生活,除非那个老实人不在意她的过去,知道她以前做过的荒唐事,还能真心实意的对她好,但这样的人真的有吗?在林琪看来,绝对没有!
所以,还是不结婚得好!
上次问张谦修的时候,张谦修说他不在乎。
那时候,林琪看了张谦修许久,在张谦修的表情和双眼之中,看到的只有坦然,张谦修知道她和张运辉的事情,也没有丝毫的鄙夷。
林琪问过张谦修,她这样是不是自己做贱自己。
张谦修当时说:“我不怎么喜欢评价别人做的事和别人的生活,每个人都有值得被尊敬或者值得人学习的地方,同时,每个人也有不能见人的一面,我从来不相信孔子、老子这些人就是无欲无求的人,他们只是比普通人更博爱、更有学识、思想境界更高而已。”
“康有为是近代提倡一夫一妻制的人,他自己娶了六个老婆。”
“写下《再别康桥》的徐志摩私生活也不如何;林徽因,是诗人、作家、建筑学家,她和金岳霖的感情看起来也不符合大部分人的三观。”
张谦修当时回答的很模糊,林琪听不懂张谦修说的,《再别康桥》她不知道,林徽因和金岳霖是谁,她也不知道,于是追问了一句:“我有过几个男人,如果我一心一意跟你过日子,你会娶我吗?”
张谦修一开始不肯回答,林琪又是撒娇,又是抛媚眼,把张谦修逼急了才说:“过去的事情我不是那么在意,只要两个人情投意合,为未来奋斗,没有什么不可以的。但我和你基本没有可能,我有媳妇了。而且这只是代表我个人观点,我觉得现在很多男人还是很在乎的。”
林琪见张谦修说得真诚,堵在她心里的死结瞬间就打开了,甚至觉得张谦修或许就是世界上唯一能看得起她的男人。
最重要的是,张谦修对待感情认真,不像别的男人到处沾花惹草。
林琪在车子里坐了将近一个小时,最终走下车,没有开车回去。
她当时拿车钥匙,就是想把车开去万辉,让工厂那些人去嚼舌根,她不在乎名声,要是谁说她是张谦修的小三,她心里反而高兴。
林琪不在乎是正室还是小三,不过一个名分而已,她在乎的是两个人是不是在一起。
林琪来的时候是坐的公交车,恰好时间赶得好,赶上最后一班,回去是没有车了,只能走路。
一路寒风走到家,已经是晚上十二点多。
进门就听奶奶的咒骂声:“你还知道回来啊?又跟哪个野男人鬼混去了?这四邻八舍的女人,防你就跟防黄鼠狼一样。你不要脸,我还要一点脸呢!”
林琪拍下头发和肩上的积雪,说道:“奶奶,您就别骂我了,我去医院看人去了,一个朋友被车撞了。”
“男人?”坐在火堆边的老人问道。
林琪打开窗户,说道:“是我老板,我不是去工厂上班去了吗?”
“你是不是又跟你那老板好上了?姑娘哎,那些有钱人就想要你身子,谁会在乎你这个人啊?”老人痛心疾首地说道:“你银行的工作不做就算了,去工厂上班也可以,你这样,以后谁要你啊?”
林琪以前听到这些话都是轻轻一笑,觉得有些可笑,因为她根本就不相信这个世界上有一个好男人,这时候她却觉得心里有些苦涩:“奶奶,我不是说了嘛,我这辈子不嫁了,给你养老。”
“净说混账话。”老人板着脸,说道:“你开窗户不冷啊?烧水的锅里给你留了一碗汤,热的,怕你回来饿了,我睡觉去了。”
老人说着站起来,朝着卧室走去。
林琪打开烧水的锅,里面有半锅热水,中间放了一个架子,架子上有半碗鸡肉和汤。
林琪用手抓起一块,放进嘴里:“奶奶,以后烤煤球火,要开窗户,要不会中毒的;这鸡肉你自己明天吃,我不饿。”
老人骂骂咧咧地说道:“中什么毒?你咒我死啊?你今天买的鸡太老,我啃不动。”
老人说完,“砰”的一声关上门。
林琪在煤球灶边上坐了一会,暖和了一下身子,然后把烧水锅里的水倒出来,提着去洗澡。
林琪这些日子每次洗澡都感觉自己身上是脏的,想着自己身上被那些男人摸过,就觉得恶心。
她感觉身上还有着一层厚厚的,洗不掉的脏东西,是那些男人留下的,而已是她自己自作自受。
不自爱的时候,她无所谓,一副皮囊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