袁鹏池见张谦修不像是说假话,试探着问道:“张先生,那我们研不研究那些最基础的东西?”
“越是基础的东西,投入的资金就越大,就算有了成果,可能也没办法直接使用。”
“这种东西说白了,其实很难盈利,但只要出了成果,于国于民都有利。”
袁鹏池没有说的是,这些成果对于研究出这东西的人也是有利的,而且利益还挺大。
张谦修知道袁鹏池在想什么,问道:“那农业研究做基础的东西是些什么?”
袁鹏池说道:“农作物这一块,比如杂交农作物的优势,以及其利用和涉及到的生物学基础;光合作用的高效光能转化的机理,以及在农业中的应用;农作物种子的创新,以及新基因的发掘,还有利用;农作物高产的生理机理,以及其分子研究;农作物的基因功能分析等等,这些都是最基础的。”
“但这些东西研究出来,并不能让农作物立刻高产,但研究出来一个东西,对于全国,甚至全世界的农业技术应用都是有好处的。”
张谦修听明白了,说道:“我大概听明白了。”
“袁教授你说的那些是科学研究,而你们给我培育种子,处于科学和技术的交界处,说是技术,他确实有一些研究的成分,说是科学研究,它又属于实用型的技术。”
“袁教授你说的这些是真正的科学。”
“科学研究是没有直接商用价值的,科学转化而来的技术才有商用价值。”
袁鹏池愣了一下,仔细琢磨了一下张谦修最后那一句话,点点头,说道:“张老板,你这话说的其实也差不多。”
“科学研究主要分两个领域,一是基础科学,二是应用科学。”
“我们培育种子,属于生物科学下一个分支,属于应用科学,我们研究光合作用的原理、研究农作物分子和基因,属于生物科学,也就是基础科学。”
“应用科学基本是利用现有的基础科学去做研究,把基础科学研究出来的成果,变成可用的,它连接了基础科学和技术。”
“技术是普通人,不用很高专业水平也能学的。”
“其实,应用科学也不简单,比如芯片研究,就属于应用科学。”
“基础科学越发达,应用科学就能走出更长、更宽的路。”
以前,张谦修对科学研究并没有深入了解,袁鹏池解释过后,张谦修大概也有了一个认识。
他是一个商人,基础科学对他来说其实没有什么用,很难实现商业价值。
张谦修想了一下,说道:“袁教授,以后研究所,可以去研究基础科学,但必须有一个比例。”
“最多拿一成的经费去研究基础科学。”
“我是一个普通商人,基础科学对我的用处其实并不大,投入成本还高。”
“我愿意投入一成的研究费用,就没有想能出什么成果。”
“这三年,我会陆续投入资金,第三年的时候,我会投入一千万,给你们做基础科学研究。”
对于张谦修的决定,袁鹏池一点也不惊讶。
张谦修能投一千万做基础科学研究,已经算得上小小的惊喜了。
其实,我们后来的杂交水稻,其实也属于应用研究,这也是为什么袁老研究出杂交水稻却没有获得诺奖的原因之一,诺奖基本都是颁给基础科学的。
再者,杂交水稻其实有很多人在研究,当年获得成果的时候,报告是写的“袁隆平等人”,这引起了很多人的不满,这些人对于袁老位列第一没有意见,但对于后面“等人”很有意见。
最直观的就是奖金,1981年,国家评奖,袁老获得5000元奖金,第二的颜老获得4600元,由此可见,这两位老科学家的贡献其实是相差无几的。
袁鹏池对于这个结果已经非常满意:“张先生,这个我能理解。”
张谦修略带歉意的说道:“袁教授,不是我不愿意投入太多钱做基础研究,而是基础科学研究,就是一个无底洞,就算我投十亿进去,或许能取得一些成就,但很难取得重大突破。”
袁鹏池点头:“张先生,你不用这么说,你能投基础科学,我已经非常意外了。”
“你明明知道,这一千万有可能打水漂,但你还是投了,我很动感,也很感激。”
张谦修说道:“袁教授,现在我也不好邀请您,毕竟我没有办法给你什么保证。”
“等以后我们研究所的投入高了,不知道您愿不愿意来我们研究所?”
袁鹏池沉默了一下,说道:“我也有这打算,张先生是我见过的商人,对科研最重视的人,在学校我虽然能获得不少研究资源,但人际关系太复杂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