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道勋带着张谦修在自己家的宅院转了一圈。
这不转还不知道,何家的四合院有三进,进大门以后,第一进是外院,也就是堆放木材的那一片地方,里面还有一个内院,张谦修跟着吃饭的时候,进去过,内院比外院大了一倍有余。
内院分东厢房和西厢房,还有正房。
因为没有钱修缮,西厢房已经开始漏雨,有时间就打扫一下,避免发霉,里面的家具已经搬空了,在内院后方,还有一个三进,这里面就是后罩房,张谦修没有去过。
不过看这里面,也因为没有修缮,只是维持了一个样子,甚至有一间屋子都没有屋顶了。
听何道勋的解释,是为了给其他漏雨的地方换瓦片,所以把这一间房子的瓦全部给挪走了。
这四合院,估摸着没有一千平方,也有六七百平方。
何道勋介绍的时候,也是惭愧不已,觉得自己对不起祖宗,连家业都守不住。
不过介绍的时候,何道勋告诉张谦修,哪些地方是紫檀木的,哪些地方是金丝楠木的,甚至昨天张谦修吃饭的那一张桌子,都是金丝楠木做的。
用的碗,其实也是清朝官窑烧制出来,只是没有落款而已。
有一种说法,官窑烧制出来的瓷器,若是有瑕疵,不能送进皇宫的,都会砸碎,掩埋。
但是到了明朝中期以后,这些有瑕疵的瓷器,都会拿来变卖,这些瓷器放到民间,也是非常精美的,很多人都愿意购买。
尤其是到了清朝,皇帝也是知道的,因为这些瓷器变卖以后,进了皇帝的内务府银库,也就是皇帝的私人小账户里面。
张谦修好奇地问道:“何老,你们家里用的碗都是官窑的吗?”
何道勋点头:“对,不过都是清朝末期的,不是很精美,我们家还留了两套比较精品,本来想要卖掉一套,一直舍不得。”
“这两套可是有筷子的,筷子都是象牙筷,都是按照进贡皇城配的,而且没有任何瑕疵,当时只要有关系,没瑕疵的偶尔也能买到,只是不能有落款,有落款那可是犯杀头大罪。”
张谦修有些无语了,何道勋以前就已经说过,他们家里在动乱的十年就有很多古董被砸掉或者烧掉,留下的都是一些容易隐瞒,或者容易埋藏的。
这些碗放在碗柜里,也没有人想到是古董,但那些花瓶瓷器可就遭殃了,不管你是不是古董,都给砸了,那可属于“奢侈”。
还有一些书籍,藏好就保存下来了,没藏好的,直接给烧了,那是封建迷信。
还有木雕之类的,花里胡哨,全部被烧掉了。
说起来,张谦修都觉得心疼,要是留下来的话,可值不少钱。
不过,张谦修对那两套碗筷动了心思:“何老,我能看看那两套碗筷吗?”
“可以!我带你去看。”何道勋说着就领张谦修去了正房。
房间里还有一股淡淡的檀香味,在屋内的桌子上,还有一个三足香炉,上面盖了一个镂空的盖子,袅袅青烟缓缓往上,然后渐渐飘散。
“何老,这就是檀香?”张谦修看着那个香炉,琢磨着这是不是一个古董。
何道勋点头:“我们家别的不多,就这檀木多,我自己留了几根好些的檀木,专门做檀香。紫檀木也是中药,每天我们都会在房间里焚一炉香。”
张谦修又问道:“那个香炉也是古董?”
何道勋轻笑一声,说道:“那个不是,那是我几年前找铜匠打的,这样的物件,要是没有藏好,在那十年可保存不下来的,早被人拿走或者砸烂了。”
想想也是,那十年时间,能给你留一个吃饭的碗,就已经算不错的了。
“我听您这么一介绍,我看您家里,什么都像古董。”张谦修开玩笑地自嘲说道:“真有一点刘姥姥进大观园的感觉。”
何道勋心里还是有一些自豪的,忍不住露出了一个笑容,说道:“张老板,我们家落败成这样,可不敢说是大观园,而且,就我们现在这处境,哎……”
何道勋说着,打开一个老式的箱子:“张老板,得要你来帮忙一下。”
张谦修立刻走了过去,这大箱子很大,以前张谦修在爷爷家里也看到过,两个小孩蹲进去都能盖上盖子,三个人进去有点挤,却也能蹲得下。
这个大箱子里面,放了两个小箱子在里面,刚好塞得满满的,还好这上面有提手,刚好能提出来。
张谦修提着提手,想把这箱子提出来才发现,这里面还挺重,没有一百,也有八十斤,赶紧用力稳住,双手把它提了出来,轻轻放在地上。
这箱子很精美,上面雕花刻鸟,有山有水。
张谦修不知道这是不是古董,不过看着有点像啊!不能确定。
何道勋介绍说道:“这两套碗筷,当年被我父亲藏在地下十几年,除了他没有人知道,他临死的时候才告诉我。”
“这木箱是黄花梨木制成,当年那些次品出售,就是这个箱子。”
说着,何道勋打开箱子,张谦修这才发现,这里面也是充满了设计感。
八个饭碗,整整齐齐,摆成两排,八双象牙筷也摆放得整整齐齐,每一个碗,每一双筷子,都有一个刚好合适的凹槽可以放进去,不大不小。
碗上有松有花,看着和现代的碗也没有太大的区别,不过这碗看起来确实更白,更有光泽,上面的图案也更精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