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才在殿内的时候,那些嫔妃们一个个的打扮的花枝招展,那些熏香恨不能将她熏出个好歹来。
如今出了殿,走了一阵儿,方才觉得勉强好了一些。
赵凰歌起先走的很快,等到路越来越偏,眼见得这边人渐渐地少了下去,方才减缓了脚步,无声的叹了口气。
前世赵显垣死后,那些嫔妃们生过子嗣的留在宫内,未曾生育的便被送到了皇忠寺内,为先帝祈福。
宫内主事的少了男人,剩下的人便没有争奇斗艳的想法了。
太后终于熬成了太皇太后,却缠绵病榻不过一年多便去了,至于那位新晋成了太后的皇后娘娘,却是成了新的与自己较量的人物。
想起来那些糟心的事情,赵凰歌越发觉得头疼多了几分。
她一直都厌恶这种生活。
可是重来一世,自己非但没有任何改变,反而还要日复一日的在这其间挣扎。
虽说这是她的宿命,可有些时候,赵凰歌也会有些不甘心。
若是这些枷锁可以摆脱,谁稀罕这些泼天富贵?
可她身为皇室中人,一个赵姓,便注定她永远摆脱不得。
赵凰歌心中莫名生了几分悲凉,却听得身后有佛号唱喏:“阿弥陀佛。”
她下意识回头,便见到一个不速之客。
还真是不想见谁,谁就会出现。
“国师。”
萧景辰点头应了,看向她道:“公主来此有何事?”
闻言,赵凰歌挑了挑眉:“国师来此又有何事?”
这人怎么还学会倒打一耙了?
可惜她这话才出口,目光却又定在了他身后的匾额上。
东皇宫三个大字,在日光下闪闪发光。
红墙黑瓦,端庄肃穆,是这后宫中独一无二的风景。
她……
怎么走到这儿来了!
赵凰歌下意识回头看向锦心,却见对方的神情也带着些为难。
这一路公主都走的飞快,她拼命的追,都没有追上公主。
原本还以为她是想来这里办事呢,可现下瞧着,似乎是公主走错路了?
可这话锦心不敢说,第一反应便是请罪:“公主恕罪,是奴婢领错路了!”
她倒是反应快,却架不住萧景辰面色温和:“无妨,既是走错了,回头便是。”
分明这话说的普通,可赵凰歌就是从中听出讥讽来。
她眉眼含笑,声音也温软:“没有走错。栖梧宫十丈软红,不比国师这里远离红尘纷扰,特地来抄经。未让人提前通禀,国师不会怪罪吧?”
她在笑着,萧景辰却只想到四个字:不怀好意。
只是这话,国师却是如何都说不出口的,只双手合十道:“公主请。”
这人竟然这般好说话,倒是让赵凰歌有些意外。
不过也不知是不是她今日被那些熏香给熏的头疼,所以现下闻到空气里弥漫的佛香,反倒是觉得头疼缓解了几分。
“国师慈悲。”
她说了这话,拾阶而上,进了东皇宫中。
这还是她第一次过来。
便是前世里与萧景辰尚且算是和睦的时候,她都没有来过东皇宫内。
未及笄时,她是女儿家;成了监国的长公主,她又得避嫌;到了后来二人势同水火,她脑子只想如何对付他,更是对他的住处退避三舍。
不想,倒是在今日这般契机下,来了对方这里。
东皇宫中植着松柏,在这秋日的天气里依旧苍翠挺拔。
萧景辰走在她身侧,与她错了半个身位,她既可以看清楚这人的眉眼,也可以看到他的身姿。
身着灰白色佛衣,分明是宽大的,却越发显得他挺拔如松,身形颀长。
这样的一副皮相,随便拿出去都可以迷惑众生,也无怪乎世人觉得他天生佛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