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拧眉往窗外看去,只见夜风吹拂过,树影摇晃。
她深吸一口气,起身将书藏起来,而后将幔帐放了下来。
待得做完这一切之后,方才应声道:“进来吧。”
下一刻,便见朝元走进来,规规矩矩的给她行礼:“主子。”
不同于辛夷,面对赵凰歌时,朝元规矩的近乎拘谨。
见他前来,赵凰歌神情倒是有些闲适:“怎么这时候前来,可是没查到?”
先前的时候,她让朝元盯着萧景辰的货船,且今夜还布置了一番。
白日里她与萧景辰打赌,最开始是想借由今晚,查清楚货船上的东西的。
可后来因着萧景辰的话,赵凰歌便改了主意。
龙虎司这些时日都没有查清楚,她又自己放弃了绝佳的机会,现下见朝元的表情,第一反应便是他没有查到。
谁知她这话才出口,便见朝元摇了摇头:“不,属下查清楚了船上的货物。”
闻言,赵凰歌诧异一笑,问道:“里面是什么?”
她才解了心魔,连那件事也不大放在心上了。
毕竟,萧景辰既于北越没有包藏祸心,那货船上,必然不会有什么太要紧的东西。
谁知,她才想到这里,便听得朝元沉声道:“里面是烟花,还有少许的——乌油。”
乌油二字一出口,赵凰歌骤然冷了脸。
她的声音里都染上了寒意,沉声道:“可确认过,当真是乌油?”
朝元点头:“千真万确。”
他说到这儿,复又压低声音道:“国师也去了,此时就在那艘船上,公主,可要属下动手?”
这话一出,赵凰歌却是拦下了他:“不。”
她神情里满是冷凝:“本宫,亲自去!”
……
只是赵凰歌没有想到,不等她出了东皇宫,便与那人狭路相逢。
萧景辰显然才回宫,风尘仆仆,手执一柄宫灯,站在青石路的尽头,与她四目相对。
还是他先回过神儿来:“公主。”
赵凰歌眯眼打量他,这一身佛衣有些皱了,手指上还染了东西,看来,萧景辰这一趟收获不小。
她念及此,声音里倒是一如既往的淡然:“国师也睡不着,出来遛弯儿么?”
赵凰歌这话,替萧景辰找了个格外没诚意的借口。
显然对方并不打算用这拙劣的借口,非但不打算用,还直接将底牌抽出来给她看:“不,贫僧方才出了趟门。”
他说着,往前走了几步,站在赵凰歌面前不远处,方才继续道:“正好公主不困,可否与贫僧探讨一番?”
他这话,倒是让赵凰歌十分诧异。
“本宫有什么要与国师探讨的?”
赵凰歌站在原地不动弹,眼神倒是将他浑身上下都扫了一遍。
他这是突然遇到自己见招拆招,还是早有预谋,别有所图?
相较于赵凰歌的审视,萧景辰的声音里都带着沉着:“贫僧以为,公主深夜出门,想必是有话要说的。”
他将话都说的这么直白了,赵凰歌索性也不伪装,点头道:“好啊。”
说完这话,赵凰歌转身,径自朝着自己的院落走去。
见她的背影,萧景辰张了张口,到底什么都没说。
只是等到进门后,才轻飘飘道:“公主深夜让贫僧进门,倒也不怕传扬出去。”
这话,却是在记仇呢。
赵凰歌不妨这人在这个时候跟自己犯了一把旧账,闻言嗤笑道:“本宫心怀坦荡,信得过国师。还是说,国师为淫邪之辈,本宫的信任错付了?”
她尖牙利爪,丝毫不肯落得下风,偏生那眉眼里还带着笑,又显得柔软了些。
萧景辰无声喟叹,当先将目光收了回来:“公主慧眼。”
这话,也不知是夸她呢,还是夸自己呢。
赵凰歌无声勾唇,旋即正色:“国师是打算与本宫开诚布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