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样的分量,重到赵凰歌觉得手都酸了,连眼眶都是酸涩的。
都说百无一用是书生,这话在北越之中,更是流传甚广。
毕竟,这百余年来,朝堂更重视举荐制,便是学子们十年寒窗,到最后换来的也是一个冷板凳。
多少代的学生们熬过来,一展抱负尚且在云里雾里,可半生蹉跎却早已成了现实。
他们这样自嘲,又何尝不是嘲讽北越朝堂?
但是如今,不过是因着这一个加试的殿试,不过是皇帝给出的一份希望,他们便愿意依旧赤诚相待。
赵凰歌眼眶湿润,压下泪意与酸楚,郑重其事道:“北越的未来,仰仗诸位了。”
……
送走了学子们,赵凰歌便马不停蹄的进了宫。
洛江潮他们才得了功名,后续要做的事情极多,原本这东西,他们也可以自己交到皇帝的手中。
可那至少得是在半个多月之后了。
他们等不及。
赵凰歌接了之后,自然也不能等。
这一路马车疾驰,赵凰歌手中捧着这个乌木的小匣子,眉眼中却满是遮掩不住的笑。
这些时日,她心中始终压着一块石头,可是如今浑身都松快了起来。
怀中捧着的这个,名为希望。
他们都是北越的希望。
直到见到皇帝时,赵凰歌心中的激动尚且没有平复。
她进殿后,先给皇帝行了礼,不等对方询问前来的目的,就将这匣子递了过去:“皇兄,您看!”
小姑娘眉眼里满是笑容,真切又直白,一双眸子里光芒溢出,瞧着便让人心生愉悦。
“什么东西,让你这么开心——这是?”
皇帝一句话没说完,就有些怔住。
待得赵凰歌解释了来龙去脉之后,捏着那布的手,也有些微微颤抖。
“你说,这是他们交过来,要感谢朕的?”
赵凰歌重重的点头应了,又道:“这是学子们的心意,他们在谢您。来的路上,臣妹还听到学子们在喊——国有明君,天佑北越!”
这话,让皇帝的脸色也变了变,脸上的喜色纵然克制,也泄露了出来。
“他们是这样喊的?”
皇帝从未重用过学子们。
并非他不想。
北越开国时分封的世家与藩王们,到了如今,已然成了压在皇帝头顶上的一座大山。
这山格外重,皇帝试图要将之推翻,却又心知肚明,仅凭着他的能力是不够的。
他一直在寻找权衡之策,但也更怕做糟糕了,会让局面比现下更差。
但是现在,看到这一个个摁着手指印儿的红色,他却又恍惚觉得,自己兴许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