褚厉抿着唇脸色有些沉, 眉眼底带着一丝难以言喻的古怪,尤其是知道谢明泽竟然把香珠送了人,还是送了只有两面之缘的陌生人。
他一直在等谢明泽将这个他口中是为他祈福而从住持那里得到的平安珠, 就这么……送给了别人?
那他等的这四天,就像是一个笑话。
尤其是厉四当初的话还犹在耳边:夫人对爷当真是一心一意,即使伤心了还不忘给爷求护身珠, 甚至还捐了一万两香油钱。
他就是因为这话还以为……还以为谢明泽对他……
如今当真是信了他的鬼话!
褚厉觉得谢明泽当初在宗光寺之所以肯用一万两香油钱换香珠,还拿他当借口,不过就是想有个理由罢了?压根就没打算将香珠给他?可不给他就算了, 还随手就赠送……当成人参的赠物送了出去?连一文钱都不值。
褚厉越想周身的气息愈发的凝重,让厉四默默松开握着轮椅扶手的手,小幅度轻轻退后一步。
厉四这会儿心虚至极, 他当初把夫人对爷的感情怎么夸上天, 现在就觉得打脸有多疼, 可、可当时夫人就是那么说的话,说关心爷,怕爷的身体日渐不好, 这才想给爷求个护身祈福的东西, 想替爷怎么着来着, 当时住持看夫人这么诚心,就将自己戴着沾了佛气的香珠给了夫人。
当时夫人瞧着多高兴啊,仿佛……立刻就能替爷祈福一样。
结果……
怪不得……怪不得这么多天夫人都没把香珠送给爷,原来压根就没打算给爷啊。
两个侍卫也浑身不安,对视一眼:他们没说错什么话吧?怎么、怎么气氛突然就这么奇怪了?虽然爷也没说话, 厉四也没出声, 可就是觉得爷这会儿心情贼差, 周身的气息太可怕了!
那他们这是走还是不走?爷也没说让他们走啊!
“咦, 你们几个在这里干嘛呢?怎么跟罚站似的?”谢明泽想起来自己给便宜夫君买的药浴忘了给厉四,就回马车那边拿了又提回来,他晚上想吃点好吃的,便宜夫君现在这身子骨只能吃清淡的,他可不想跟他再一起吃晚膳了。
大餐它不香吗?何必一起吃清粥小菜呢?
结果提着几包药浴的药包过来,就看到两个侍卫耷拉着头,正对着门口的褚厉和厉四表情都有些不好。
褚厉听到谢明泽的声音抬眼,越过两个侍卫,遥遥瞧着歪着头好奇探头探脑看过来的人,面对他不演戏的时候眼神清澈,并没有看到喜欢的人眼里带着的光,他到底是怎么自恋的以为对方是……是真的欢喜他,才会为他做这么多事?
褚厉性子本来就冷,即使心里惊天骇浪翻天,在谢明泽看过来时已经恢复正常,淡漠对两个侍卫道:“你们先下去。”
两个侍卫像是听到天籁之音,赶紧转身,朝着谢明泽行礼后,匆匆跑了。
有多快跑多快,天啊,他们已经好久没见到爷生这么大的气了,即使那会儿醒来知道自己的双腿断了不能动弹瞧着也没这会儿这么可怕。
谢明泽过来时褚厉已经收敛好情绪,只是深深看了谢明泽一眼,声音冷淡不少:“你怎么回来了?”
谢明泽心情好也不怪他不识货,晃了晃手里的东西:“这个呢,是药浴,夫君你每天泡泡,等神医给的解药方子上的解药找到,你的身体更容易吸收,毒素对你的身体影响也最小。”
褚厉望着那几包药浴,明明便宜得很,甚至不怎么值钱,可他心头上一刻还怒火滔天觉得自己有种被戏耍的感觉,可这一刻那些情绪烟消云散,望着谢明泽眼底的纯粹,他也不知道自己为何知道香珠不是给他的这么生气。
明明就是一个香珠而已。
大概是因为期待太久,结果却拿到一个空。
好在他的情绪完全被抚平,让厉四将药浴接过来。
厉四头一直低着看都不敢看谢明泽,欲哭无泪:夫人怎么就把香珠给别人了呢?
就在厉四接过来的时候,褚厉不经意问了一句:“听他们说,你还给了宁姑娘一串香珠?是从宗光寺带回来的?”
他这么一问厉四心一慌手一抖,药浴差点掉在地上,他双手一抱给搂住了:!!!夫人!你一定要好好想想再回答啊!
谢明泽差点被厉四给逗乐:“厉四,你这也太心不在焉了,接个东西都能差点摔了,好在是泡澡的,碎点也没啥,你记得提醒夫君每天要泡澡。”
厉四抖着嗓子:“……好,夫人。”但是夫人,你确定不好好想想你等下要怎么回答吗?他都觉得这是道送命题啊。
谢明泽倒是没想到褚厉会问香珠的事,他当时既然当着两个侍卫的面说也没打算瞒着褚厉,他早就不记得当初为了拿到香珠忽悠住持的话,特别淡定承认:“是啊,那一串香珠的确是从宗光寺住持那里得来的,这不是那时候我捐了一万两香油钱吗,住持觉得我捐的太多过意不去,他非要给我,我也没办法,只能收下了。这次听说宁阁老重病,这不……就借花献佛。”
厉四震惊了:夫人……夫人撒谎!你当初可明明不是这么说的!
褚厉静静望着口若悬河说得特别真仿佛这就是真相半点瑕疵都没有,当然,如果不是他和厉四当初也在现场的话,他就真的信了。
褚厉看着看着,突然笑了。
谢明泽很相信自己的演技,在这本书里,他敢称演技第二,绝没人敢称第一。
只是便宜夫君突然这么一笑,就笑得他毛毛的:“怎么了夫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