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坤头皮一紧,“皇上,这您可难倒我了!我一纨绔,不过是闲暇时胡思乱想而已,皆是危言耸听之辞,要是我祖父在,不定要抽我一顿板子教训我不该说不该说的话,连想一想都是罪过,怎么敢思考什么解决办法!”
“你还有什么不敢的,紫禁城你都能戳个洞漏个风来!不要说那些有的没的搪塞朕,朕现在准许你思考,要你说实话!”
许坤忍不住缩起了脖子,暗想难道刚才的话惹恼皇帝了,触犯他逆鳞了?还是说他听多了谗言,听不得一句真的,要套了他话好将他定个什么罪?
旁的也就罢了,可涉及到天家血脉就不一样了,分分钟就是死罪,连皇帝最信任的严正都被发配边疆,他这样的小角色,岂不是只有死路一条?
早知道就不要将什么储位争夺的话了!
那是太子,先嫡后生的嫡子,皇帝的第一个儿子,最最宠爱的亲生子,哪里来的储君危机?
许坤哭丧个脸,心想这是惹下滔天大祸了,许家会不会因为他的口无遮拦而覆灭呀,“皇上,我错了还不成吗,我能把刚才的话收回吗?我不要当官而了成不?覆水好收吧?就让我收了嘛!”
这个赖皮相和许光更像了。
隆昌帝威仪款款,“说!”
许坤被逼得都口吃了,“那,那,那,加强中央集权,加强皇帝权力,一切您说了算?”许坤蓦然想起史秸常说的中央集权制,脱口而出,“然后削弱地方势力,收归您所有,您来支配?
……
隆昌帝等了半晌,“没有了?”
许坤露出一副苦瓜脸,有气无力地道:“没啦!”
隆昌帝冷哼一声,扬起那叠得厚厚的折子,“这不写的挺详实的吗,怎么和商家合作,怎么把朕的产业让渡一部分给商人,怎么税收优惠,怎么吸引外商投资,怎么营运外贸市场,怎么注意防务,怎么兴建船业,连怎么维护环境都有,这样的脑子,既然提出了问题,能没有解决办法?”随意扔在桌上,“看来你那纨绔之名就是个幌子,分明聪明绝顶得很嘛!快说,不许给朕藏拙!”
许坤又不可能出卖史秸,说这些话大多都是她说的,只得硬着头皮绞尽脑汁道:“攘外必先安内,边境上和诸国和平来往,尽量不要发生战事。政治上维持现状,绝对不能发出与先皇违背的旨意,以免落得个不孝的名声。军事上做好准备,随时可以抽调出军队打击诸王地方势力。体制上改变宰相负责制,提高内阁地位,所有权力收归陛下一人所有。思想上利用民间舆论力量,宣传忠君爱国思想……其他的,陛下呀,我委实想不出来了,脑子空了干了,没货啦!”
隆昌帝再问,“那你对储位争夺危机有什么想法?”
这下就算是打死许坤他也不敢再瞎说八道了,“什么想法都没有!普天之下莫非王土,率土之滨莫非王臣,臣民只需忠于陛下一人!”
隆昌帝看了许坤半响,“长江后浪推前浪,许光啊许光,你后继有人了!”
许坤一后背冷汗,就算听到夸赞之言也要想想背后是不是藏着什么不好的寓意,不敢跳起来欢欣雀跃。
隆昌帝修长的手指缓缓敲着御案,一下一下仿佛敲在了许坤心上,咚、咚、咚、咚……
许坤还在默数一共敲了有多少声,隆昌帝突然笑了一声,“上次君前你和一群臭小子打架,干劲十足,有一身使不完的劲儿,这次怎么这么沉静,叫你说一句才说一句?”
许坤干笑,“那不是小时候不懂事,现在懂事知道怕了嘛!”
隆昌帝又笑了一下,“你想当官儿?”
许坤小心打量着皇帝。
隆昌帝瞪了他一眼。
许坤赶紧立正站好,响亮地答了一声,“想!很想!特别想!想让曾经看不起我的人对我刮目相看!想像祖父一样为陛下效犬马之劳!”
“你不过是个小小的秀才,出身不正,若做了官,不怕以后被别人骂是魅上的佞臣?”
“佞就佞呗,多少人想佞还佞不上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