车夫桀桀怪笑,“酸儒的话,可信不可尽信。民间女人若真三从四德大门不出二门不迈,地里的活不干了,孩子不带了,那还要不要吃饭了?”
史二爷觉得车夫是在放大臭屁,天下绝无如此匪夷所思的夫妻之道。他一个字都不信。
觉得匪夷所思的远不只史二爷一人,他的女儿们也被老娘这不按常理的出牌震得三观碎。夫为妻纲,妻子怎么可以将丈夫关在门外,这像什么话?!这什么神操作?
夏氏低着头一针一针地绣衣袍,“都杵着干什么,账本造了吗,花绣了没,中午的饭菜安排了不曾,礼物准备了?”
女儿们面面相觑,对母亲巨大的转变理解不能。别人这么违背人伦她们早就跳起来义正言辞地指责痛骂了,可这个人是母亲,孝义上来说,她们是不可以那样做的。但封建礼法上,母亲这样无疑是挑战权威。到底是从了孝义,还是遵守礼法,众女儿陷入了深深的矛盾。
史秾悄悄道:“大姐,真不让父亲回家呀?他生气了怎么办?外人知道了怎么办,这不是闹笑话吗?”
史秋也觉得这样不好,违背了正常道理,可母亲最近很是严厉,她可不敢触其逆鳞。
史秾跺跺脚,“哎呀,不管了,大人的事情大人自己解决好了!我们做自己该做的事!”
一提起做事,秄、秿、秷就头疼地道:“绣花好难,母亲好严格。”
史秾瞅着账本,觉得这个一定很简单,“四姐,我要和你换!午饭你来安排!”
史秸头都不抬,“可以。”
史秾自以为占了便宜,洋洋得意地坐下,捣鼓起了账本。
几个姐姐也以为账本好做,纷纷羡慕地围观,可一见那纷繁庞杂的名录顿时傻眼,“柴、米、油、菜、绣线、布匹、花卉……怎么还有木头、瓦片、砖头?呃……小妹,加油,姐姐们绣花去也。”
也不知四木头脑子怎么长的,这些名录光是看都觉得眼花缭乱,她却能一条条分门别类,造出账本子来。家里一向寅吃卯粮,谁管花销几何,可从来用不着账本这种东西的。
史秋摇摇头,账哪里是那么好管的,自去安排祖父的寿礼。
史秾嫌弃地看了看姐姐们的背影,不就账本嘛,四木头做得那么顺手,有多难似的。
家里秉承宫中饮食风格,以大鱼大肉浓油赤酱为主。史秸看了看庄子上送来的鸡、鸭、鱼肉,道:“嬷嬷就按平时菜谱做几道荤菜吧。”
老嬷嬷见史秋挽袖子,“四姑娘要下厨?”
史秸点点头,“嗯。我想做两个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