钟大姑娘一脚踹上丫鬟的心窝,“不可能!滚!”站起来就匆匆去找钟夫人。
那丫鬟挨了这一脚,疼得喷出半口鲜血,不由委顿在地。
“娘,我怎么听说史家的地还回去了??爹爹不是拿了王胖子两千两银子……”
“闭嘴!”钟夫人厉声道,“这话以后不准再提!”
“为什么?之前不是照说不误吗,提了又有什么!我今天把狠话都放出去了,地契突然又还回,那我的脸面放在何处?不成,一定不能还回去!”
钟夫人现在满心要和史家交好,却出了钟大姑娘这个孽女,厉声道:“你干了些什么?之前你们不是结交得挺好的吗,为何起了龃龉?”
钟大姑娘见事情不对,小声道:“我就多说了几句,没有龃龉。”
钟夫人怎么不知道女儿的德性,“这段时间你给我老实待在家里,不许出门!”
钟县令下衙后,钟夫人赶紧迎上去道:“怎么样,都办妥了吧?”
钟县令脸色阴郁,不过也不大放在心上,“放心,出不了什么大事。老家伙不过暂代阅卷官,又没有军政实权,影响并不大。我们两家本来就没有深仇大恨,唯一一件就是地契,现也了了算,史家不会追究的。我担心的不是这个,而是那范伟!这个人来头不小,油盐不进,拔出萝卜带出泥,若查到我头上,那可就糟透了。”
钟夫人惊讶道:“你就是个沿海小县的小官儿,又不是封疆大吏,最重要又没做过什么大事,为何查你?”
钟县令道:“方才传来的消息,知府大人被范伟手持尚方宝剑斩杀当场!”
钟夫人骇得脸色发白,“怎么可能!?”
钟县令捏着眉心,“这段时间你且注意些,谨言慎行,务必不要冒头!我们这里不过偏远小县城而已,范伟不可能转道来这里浪费时间!只有躲过了这场风波,大约才得活出命来!”
钟夫人不由急道,“女儿才和史家姑娘起了纠纷,不会影响大局吧?”
钟县令皱着眉头听了事情详细经过,“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的四丫头,总是坏我好事!你派人仔细盯着史家,一旦有轻举妄动,”做出一个手起刀落的举动,“斩草除根!”
钟夫人连忙答应下来。
史师爷拿着钟县令亲自交到他手里的最新地契,脸上没有一丝高兴神色。他心知肚明,钟县令非是因为良心发现,而是迫于形势,用地契来堵他的嘴。除了地契,他手里还多了一份银子——王家当初的贿赂银子。
地契没问题,银子却是个烫手山芋,收也不是,不收也不可以。钟县令和上头的勾当他清楚得很,如果不收下这笔钱,他就是异己,在上官查来之前,怕是会被当场处置。
钟县令的威胁之意溢于言表,只要他敢不收银票,今日就是他死期!
可一旦收下这笔钱,他就无法再独善其身,永远都将沦为人下的一条走狗,一辈子都会受人掣肘!他正经两榜出身的进士,天子门生,自有一份傲骨存在,怎肯受他人威胁。可是,他敢拿全家老小的命去填自己的风骨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