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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42章 先王不足法(1 / 1)

万脩此时正因魏王的召唤,自右扶风疾驰至长安。在便门桥,他便遇上了在此等候的郎官阴兴——作为阴丽华的弟弟,他当年与姐姐一起被掳入长安,沦为奴婢,后侥幸获救。去年的文官考试,姐姐勉励他参考,幸运地入了丙榜,本该下放到地方任官,但却被魏王留在了宫里,作为使唤的郎官。阴兴持魏王符节,向万脩行礼“大王令下吏在此等候,说万将军若至,不必入城,直接从白虎阙进宫即可!”白虎门是王莽时在未央宫西行开辟的阙,万脩得以省去一大截路,马不停蹄入了宫,到达公车司马门后下了车,入温室殿拜谒。才到宫门旁边,就听到一阵爽朗的笑声,会在宫里这么放肆大笑的,除了魏王,就只有马文渊了。显然是两人在对饮,正谈到高兴处,但等万脩步入庭院中时,才发现居然皇后也在,正为二人斟酒,这莫非是家宴?他只当自己来得不巧,正要告退,第五伦听说万脩来了,便起身呼唤,让他也加入了宴席。“君游,快来!”万脩只要上前“不知大王与国尉家宴,臣来得不巧,有扰了。”倒是马皇后笑道“就算是家宴,万将军也入得,父亲说过,万将军与他亲如兄弟。”马援轻咳,何止呢,差点连第五伦也一起做兄弟了!她让女婢给万脩安排好杯盏后,却也告退了,只剩下三个男人在场。第五伦却道“文渊与君游,当是许久未见了罢?”万脩看着马援,马援也瞧瞧万脩,抚着已经白了一两根的胡须道“整整两年了。”万脩也感慨“自前年初,大王带着臣与八百勋士西行入关后,就再也没有如此共坐。”第五伦当初在新秦中与二人“替天行道”,拉起了一支队伍来,那便是创业之基,到了魏地,文则耿纯,武则是马、万二人掌兵,才能站稳脚跟。“去年,余征河北,关中多亏了君游与岑君然,耿伯昭守备。伯昭在北抵御胡汉匈奴,岑彭扼守武关商於,叫赤眉无机可乘,君游则为我镇守扶风,抵挡陇蜀觊觎,劳苦亦不亚于河北征战诸将。”万脩应道“说来惭愧,岑、耿二位将军尚在军中,臣却抛下营垒跑回长安宴饮。”第五伦大笑“君游难道不知,余为何非要让你回来?”“因为君游与他人不同。”第五伦乘着醉意,一左一右,将万脩、马援的手挽在一块,与他们十指相握“余能有今日,二君居功至伟,余只希望称帝当日,二位能在身边,与余同庆!”……“良人昨日在宫中大醉,魏王的酒,真那么好喝?”万脩昨天喝到很晚才回北阙甲第,但不论如何醉,他还是能鸡鸣后就起来,初夏的长安已经很热了,万脩就站在院子里,打井水冲凉醒酒,他发妻则为其准备袍服,明天就是五月初一,也是魏王登基的大好日子。作为九卿和重号将军,万脩穿的是华虫七章花纹的绛服,皆备五彩,脚踏赤舄絇履,腰上挂着青绶三彩银印,头上戴着委貌冠,这让习惯了着胄的他有些不习惯。“这袍服是不是小了啊?”万脩任由其妻子摆布,只感觉脖子处有点勒。“妾看,是良人在右扶风待久,肥壮了,看这肚子。”她伸出手替万脩系腰带,过去能够轻易环抱,可如今却有些吃力。万脩妻是有点怨气的,想当初万脩作为逃犯,跑到新秦中,几年没音讯,她含辛茹苦将孩子拉扯大也就罢了。如今身为九卿、将军,也不说将妻子接到右扶风,偏要她们待在长安,自己则半年不回来一趟,回来就喝得大醉,一晚上夫妻俩话都没说几句,醉后嘟囔也是“文渊,大王”之类,想着就来气。万将军也有一点惭愧,他年少时家中贫贱,自己又干着游侠勾当,名声不太好,妻子是茂陵良家好女,不嫌他少年穷困,欣然嫁之,自己这些年确实亏待她了。于是铁般的心肠也稍微软了些,笑道“大王说,家眷可一同去观礼……”“不必良人憋到今日才想起,皇后早就派侍从登门提过了!”万夫人音量不由高了几分,顺便加了两句抱怨。“只是大王究竟做何想?本以为仪式会定在宫里,顶多也是南郊,谁料竟放在了鸿门,这大热天多少人乌泱泱赶过去,路上就要花一天,也不嫌累。”“本朝开创大事,怎能草率呢?”万脩终于穿好袍服了,似乎也没感觉中的紧——只要走路时将肚子收一收的话。“更何况,鸿门对大王,对吾等而言,意义非凡!”……仪式改在鸿门举行,是第五伦钦定的,负责筹划整个礼仪的奉常王隆也只能执行。王隆的礼服与万脩稍稍不同,冠委貌,衣玄端素裳。在东去鸿门的马车上,王隆不由想起拟定称帝大典礼仪的过程来。作为一个儒生,王隆自然会下意识参考前代制度,比如在未央宫前殿演练过无数次的汉帝登基之礼。汉家皇帝即位,一般是三公主持,群臣脱去老皇帝丧服,穿上吉服参加典礼,此刻开始由凶礼转变为嘉礼。太尉登场由阼阶登上殿中,对安置在那里的先帝灵柩北面礼拜,接着奉读策文。奉读策命后,太尉向东面把传国玉玺和绶跪授给皇太子,皇太子成为皇帝。到了汉武之后,太尉改为大司马大将军,于是昭帝、昌邑王、宣帝的即位是由霍光做主,到了哀、平,则是大司马大将军王莽来主持。而眼下魏国群臣,和汉时大将军职能相似的,则是国尉、骠骑将军马援……第五伦虽然早年起家建军多赖丈人行,但更多凭的是自己的运营,身为开国之君,当然不会照搬这种制度,给后人留遗患,于是遂不取汉礼。那新朝皇帝王莽称帝,有没有点参考价值呢?王隆特地与参加过汉新禅代仪式的众人来太师张湛、太傅王元,都是当时的见证者。张湛比较古板“我记得那是始建国元年正月朔,王翁帅公侯卿士奉皇太后玺韨,上太皇太后,顺符命,去汉号。”张湛比较念旧,至今不肯直呼王莽姓名,只是喊他“王翁”。“同一天,王翁就抱着孺子婴,到了前殿……”王莽是把汉家末代太子当做道具么?确实如此,张湛还给“先帝”留点情面,王隆的叔父王元对他追溯的往事,就说得直白多了。“当时我只见到王莽抱着孺子婴到了登基台上,群臣不明所以,都同呼王莽放下孺子,早继大位。”“却见王莽依然抱着孺子婴,就是不放手,而礼官读了很长的策命,引经据典,我不太记得了,差不多的意思便是汉家历世十二,享国二百一十载,气数已尽。”“读策毕,王莽又亲执孺子手,流涕唏嘘,说什么‘昔周公摄位,终得复子明辟,今予独迫皇天威命,不得如意!’”“他哀叹良久后,才终于放开了吓哭孺子,礼官将孺子带下殿,北面而向王莽称臣。百僚陪位,莫不感动。”王隆听得哑然失笑,王莽当时权势熏天,能不敢动么?不过如此听来,王莽虽然装神弄鬼,为称帝仪式寻找古文依据,但说白了,就是欺负汉家孤儿嘛。而风水轮流转,轮到魏王要称帝时,第七彪等宗室成员,居然提议将王莽的女儿,汉家末代太后提溜来参加,一次辱两朝,结果却被魏王拒绝了。“王巨君欺孤儿,余竟要效仿他,辱寡女么?”于是王莽的称帝典礼也被咔嚓,没什么参考意义。这可苦了王隆他们,只能继续往前追溯,一口气上溯到了汉高称帝仪式,都是开创之君,这总能照搬一二了罢。于是他令史官们翻阅记录,找到了记载“甲午,乃即皇帝位氾水之阳。”然后,然后就没了,居然只是简单记了这么一句,细节、礼仪全无!不过想想就知道了,那时刘邦刚打败项羽,制度草创,叔孙通还没得到重用,礼仪可想而知十分简单。再往前,连秦始皇帝称帝的旧账都翻出来了,亦然是记载寥寥,只能咨询太学博士们,更古老的夏商周礼仪,更是吵不明白。唉前人不努力,后人就只能凭想象瞎编呗,最后,王隆只能倾尽生平所学,拟定了称帝仪式的基本环节,和魏国如今的制度一样,也是秦、汉、新的缝合怪。“先于南郊祭天,而后谒城中齐壮武王庙,再移至未央宫前殿,行策命礼,而后授玺、戴冠冕,最后是颁诏、封赏、大赦等。”除了授玺一项因传国玉玺不知为何竟被蜀中公孙述所得,只能另刻新玺外,其余场地,长安一应俱全将汉朝的殿、庙泽雨轩 zeyuxuan.cc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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