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么,师父是慈还是凶?”她问。
岳清欢温柔道:“为师或许是凶罢。”
“为何?师父慈悲为怀,怜恤天下,为何却自比为凶?”初月晚不解。
“因为所见所感皆是苦难。”岳清欢道,“为师出现的地方,便是生灵涂炭需要救赎之地,对于百姓而言,便是天命的凶相。相反,裕宁出现的时候,是和睦太平,百姓安居乐业之时,自然就是慈相了。”
初月晚大概懂了,却又大概不很懂。
岳清欢揉揉她的头顶。
师父的手修长纤瘦,揉上来也很轻柔,却仿佛有着慰藉的力量,顺着他的指尖融入身躯。
初月晚的直觉总是准的,可她却不知道怎的在师父这里混淆了,在这里她感觉不到威胁和恐惧,却又莫名地有些不安。
她仰着头望向岳清欢,岳清欢问道:“裕宁还有什么问题么?”
初月晚歪着小脑袋:“师父,裕宁真的可以担负起师父如今的职责么?”
岳清欢展眉:“裕宁总是在想不通一些奥妙道理的时候,怀疑自己。”
初月晚低下头。
“其实为师当年成为国师之时,也并不是都能想通。”岳清欢道,“有时候自以为想通,实则也没有想通。万事万物总是在交替变换,没有准确的答案。等裕宁什么时候不再去想一个事物的解答是对是错,孰是孰非的时候,为师就彻底放心了。”
说罢,他放开初月晚,把她交给了门外等待多时的荆叱。
现如今,荆大人也回来了。
初月晚走出来,开心地投向荆叱巨大的身影,然而脚步顿住,回头看了一眼背后。
岳清欢袖手站在摩天塔内,眉目宁静温和。而他背后,应天大帝威严的凝视,始终笼罩在他的周身。
……
没有能够得到太子哥哥的回宫邀请,初月晚多少有点担心。
原本她以为父皇这么久也该回心转意,可现在看来,东宫还是一个囚笼,根本进不去出不来。
但在荆叱的协同下,初月晚很快结束了在父皇那边的问安,来到了经纬院。
夕阳里,初素菁已经在这儿等她了。
“这位是荆大人。”初素菁一看到她身后跟着的那位,马上起身行礼。
“菁郡主。”荆叱回礼。
“荆大人伤愈,不知道是不是已经彻底好了?”初素菁不怎么理初月晚,却对荆叱十分在意,“今后还会去崇武馆摔角么?”
荆叱被她问得有点困惑,但是诚实答道:“已经大好,但近来荆某公事繁忙,恐怕不能去城里享乐了。”
初素菁还是头一次见有人把要命的摔角当做享乐,听完愣住了。
“菁儿。”初月晚叫她,“有什么事快说吧,你想跟荆大人聊,回头你们随便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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