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完,她蓦地看向初月晚身后,穿着甲胄的云锦书。
她似乎在确认什么。
寂静笼罩着大厅,唯有摩天塔外滚滚雷声。
云锦书突然明白了她的用意,当即提起腰刀。
“成婳!”初浅夕颤抖的声音叫道。
她身旁的女侍卫拔剑而起,毅然决然拦在她的面前。
“不要杀她!”初月晚急忙要拦云锦书。
“她要自杀。”云锦书说着已经冲了上去。
初月晚怔住。
然而再说什么也来不及了,云锦书提刀砍倒成婳的瞬间,初浅夕已经抽出脑后发簪,刺进了自己的咽喉。
初月晚猛地站起来,前方云锦书将成婳的右臂连剑一刀斩断,将她甩开走向初浅夕。初月晚急忙跑到跟前,云锦书扭头对她道:“簪子上有毒。”
初浅夕还没有死透,瞪着一双眼睛抽搐。初月晚跪下来托住她的后脑,看到她那双逐渐浑浊的眼睛里带着笑。
“你们……别想再……折磨我了。”初浅夕奄奄一息。
宁死也不肯去征事院么?
初月晚捧着她的脸颊没有讲话。
“看……看不到……起风浪的时候……”初浅夕盯着她说,“真可惜……这里……当真……真是……风景最……好的地方。”
初月晚眉头紧锁。
初浅夕描画精细的眉宇却渐渐舒展开了,以最轻柔微弱的声音,念叨着最沉痛的诅咒:“去死吧,你们,都会死。”
女侍卫成婳倒在初浅夕膝前,手臂从肩膀齐齐切断,喷涌的血流染红了大厅,周围的人惊慌避开血迹。成婳的脸色越来越苍白,从倒地到现在,连一声痛苦的呜咽都没有发出过。不知何时她闭上了眼睛,面容格外安详。
初浅夕挣扎着最后一口气,拉住了成婳的左手。
而后,便再无声息。
初月晚静静坐在血泊里许久,为初浅夕合上了双眼。
甲胄下,云锦书不知作何表情。
他始终认为,晚晚不该面对这种事,更不该在面对这种事的时候如此老成,仿佛对所有痛苦和死亡都习以为常。
可偏偏在他的眼皮子底下,还是让她成了这样。
愧疚让云锦书的心口产生隐隐绞痛。
“殿下。”云锦书擦去刀上的血,屈膝在她身旁,“回宫吧。”
初月晚摇摇头,抬眼看着他:“我要去趟大理寺。”
……
之前从征事院提出南宫缪之后,他就一直被关押在大理寺。
大理寺卿毛八千跟着初月晚下地牢,身后甲胄沉重的摩擦声令久经刑狱的毛八千仍倍觉不适。
他在脑海中寻找这么一个高大勇武的侍卫,却对不上号。从前皇上和公主身边,好像除了裘中郎和云大人,就没有什么相当的角色出现过了。
这人是谁?为何有如此大的压迫感。
云锦书在后面跟着一言不发,仔细盯着毛八千的动作。
他现在还不能暴露身份。
“公主殿下,前面就是关押南宫缪的牢房了。”毛八千抬手示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