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夜仿佛极长。
容娇娇起来的时候照旧赖了床。
她在温暖舒适的被子里翻了个身,唏嘘不已,这天一冷,真是越来越难起了。
上学堂的父子俩都已经走了半天了,她若是再不起,待会男人回来了,她还在床上,多尴尬呀。
容娇娇这般想着,恋恋不舍的坐起了身。
就在她穿衣服的时候,外间传来了脚步声。
容娇娇一愣,这脚步声听着就是朝越寒的,但这个时间点男人不应该还在路上吗?怎么今天这么早就回来了?
刚想着门便被推开了,父子俩一大一小钻进了屋来。
烤得暖烘烘的屋子顿时融化了他们浑身的寒气。
容娇娇:“呱崽?怎么没去学堂?”
顿了顿,还不等朝越寒回答,她就已蹙起了眉头:“出事了?”
二人目光相接,朝越寒点点头。
“我走到城门口的时候,发现城门已彻底封死了,不允许进出县城。”
“看那些守城卫兵警惕的模样,不少还都挂了彩,门口的流民们也都不见了,大概昨晚有一场恶战。”
容娇娇喃喃:“门口并没有难民,县城又不许人进去,难道那些难民冲进城了……”
这倒也正常,毕竟这天寒地冻的,难民们本就是为求一条活路,也只会往城里冲,不可能自己离开。
进了县城,最起码还有一点活路,但去了别处,如今这田里啥都没有的,外头幕天席地的,又冷又饿,风险更大。
“别担心。”朝越寒修长粗糙的手指抚上了她的眉头,声音低沉道,“这个时候,凭渊应该已经也在按计划行事了。”
按照荣县把难民堵在城外,不理他们生死的处置方法,这场暴动迟早都会发生,完全是意料之内。
苏凭渊这边,也确实有行动了。
昨晚的动静太大。
县衙那些没用的废物,一时间完全控制不住疯了般横冲直撞的难民们。
城内人心惶惶,家家户户都在听到动静以后,惊骇得爬起身,将本就锁的严严实实的房门和窗户又检查了好几遍,生怕会有难民闯进来。
荣县稍微有些年纪的人,曾经都有过被外域烧杀抢掠的经历。
但他们还从未遇到过这么多的难民群堵在城门外。
因为那时候朝中无名将,外域那些部族根本不必担心,不会搞什么试探,直接横冲直撞就一路连着侵犯。
后来虽然有了战王殿下,但殿下的威名主要是在跟南风国的战场上。
毕竟跟烧杀抢掠一些边境小城的北域部族相比,南风国这个庞大的敌人更加麻烦。
直到战王治军有道。
与南风之间的胜仗越来越多,两国的战线拉长,时不时休养生息,军力发展的越来越旺盛。
殿下亲手培养出来的能人干将也越来越多之际,北域这边这些部族才慌了。
据传当时战王殿下都未曾亲自来北域,只派了他麾下一名大将,就将乱了数年的北域打退!
——所以容县县衙之所以会做出这种愚蠢的举动,也主要还是没有经验。
他们以为这些难民会像几年前一样,待不了一两日就匆匆离开。
却是忘了,当时难民之所以逃离,是因为他们荣县也很快被踏破了。
苏凭渊一夜未睡。
她前半夜听到响动后,就直接离开了医馆,走之前她目光在那个蠢货的屋子边打了个转儿,脚步微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