索科夫上街闲逛,不过是一时心血来潮,就是随便逛逛,没有任何目的地。正如他所判断的那样,这座城市已经被军管,放眼望去,到处都是军人。他不过向前走了四五百米,就遇到了两支人数在二十人的巡逻队。带队的指挥员见到一名少校与他们擦肩而过时,不但没有拦下他询问,相反还抬手向他敬礼。面对向自己敬礼的指挥员,索科夫自然不会选择无视,也停下脚步,向对方还个礼再继续向前走去。街道两侧的商店、咖啡厅都开着门,从敞开的门望进去,里面晃动基本都是军人的身影,根本看不到平民的踪迹。索科夫见此情形,心里不禁开始暗自琢磨,既然这座城市已经被军管,那小日子的间谍是如何混进来的呢?要知道欧洲人和亚洲人在长相上就相差很大,小日子的间谍别说进入这座城市,恐怕刚靠近关卡,就会暴露身份。由于索科夫在一边走,一边思考问题,根本没有注意到一辆敞篷的吉普车迎面驶来,而车的后座上还坐着一名中校。但吉普车从他身边驶过,他连忙往右边移动了一下身子,给对方让出通行的道路。又往前走了几步,他忽然听到身后有人在喊:“喂,前面那位少校,站住!”索科夫一时间没有想起自己如今的身份,便没有把这个喊声和自己联系在一起,继续埋着头朝前走。谁知刚刚擦肩而过的吉普车,却倒退到了他的面前停下,坐在副驾驶位置的中尉,怒气冲冲地说道:“少校,我叫你,你为什么不回答我?”索科夫听到中尉中尉说的话,左右张望了一下,发现周围没有人,中尉应该是在对自己说话。他用手指着自己的鼻子反问道:“中尉同志,您是在和我说话吗?”“这里除了你,还有别人吗?”中尉恶狠狠地说道。索科夫把中尉仔细打量了一番,发现是一个完全陌生的面孔,便微笑着问:“中尉同志,您叫我有什么事情吗?”“少校同志,”那名中尉冷冷地问道:“你学过我军的条例吗?”“是的,学过。”索科夫点点头,反问道:“我做错了什么吗?”“既然你学过我军的条例,为什么见你军阶比你高的指挥员,不向他敬礼?”比自己军阶高的指挥员,索科夫再次朝左右瞧了瞧,除了自己和吉普车后座上的那位中校黄外,再也没有看到谁的军衔比眼前的中尉更高,他有些纳闷地问:“比我军衔高的指挥员在什么地方?”“喏,这不是嘛。”中尉一指坐在后排的中校:“这是我们团的副团长,你看到他的时候,为什么不向他敬礼?”索科夫心里暗叫不好,别说刚刚自己正在考虑问题,没有注意到坐在吉普车后排的中校,就算是看到了,恐怕也不会敬礼,毕竟自己也是一名将军,怎么可能随便向军阶比自己低的人敬礼呢?不过他很快就想到,自己如今不是索科夫上将,而是来自莫斯科的马捷沃相少校,面对吉普车后面坐着的中校,还只能先敬礼。想明白这一点之后,他抬手向对方敬了一个礼,歉意地说道:“对不起,中校同志,我刚刚在考虑问题,没有看到您,请您原谅我的失礼。”但中校听后却冷哼一声,也没有抬手还礼,而是冷冰冰地说:“少校,你叫什么名字,是哪支部队,指挥员是谁?我要给你们的上级打电话,把你对上一级指挥员不礼貌的行为通报给他,并请求他对你进行处罚。”索科夫听后有点恼火,觉得对方简直是无理取闹,别说自己是一名将军,就算真的只是一名少校,因为想事情,没有注意到一名中校的到来,而没有向他敬礼,这根本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情,用不着这样上纲上线。就在他犹豫是否需要表明自己的真实身份,来威慑对方时,身后传来了一阵急促的脚步声。索科夫扭头往朝声音传来的方向望去,只见两名提着枪的战士正朝这里跑过来,从他们戴着的蓝帽子,索科夫一眼就认出,对方是别济科夫少校的部下。如果是别的时间,发现别济科夫派人跟踪自己,索科夫没准会不高兴,但此刻对方的到来,却是给自己解围,让索科夫的心里感到了轻松。两名战士的到来,的确让这里的形势发生了逆转。别看他们的军衔低,但随着他们掏出证件朝吉普车上的人晃了晃,原本还不可一世的中尉顿时变得噤若寒蝉,而坐在后排的中校也是脸色大变。索科夫虽然不清楚两名战士拿出的是什么证件,但他知道能震慑住吉普车上的人就行了。他幽幽地问道:“中校同志,我还需要向您表明自己的身份吗?”“不用了,不用了。”中校慌忙摆着手说:“这都是一场误会,如果我的副官刚刚有什么不礼貌的举动,还请您多多原谅。少校同志,我现在能离开了吗?”索科夫没有说话,只是微微点了点头,示意他们可以离开了。等吉普车开走之后,索科夫对突然出现的两名战士表示了感谢:“两位战士同志,非常感谢你们的及时出现,否则我和这名上校肯定就会发生一场不愉快的纠纷。”“将军……不对,少校同志。”一名战士说道:“是别济科夫少校让我们来保护您的,希望您不要责备他。”“我为什么要责备他啊?”索科夫微笑着说道:“他派来暗中保护我的人,在关键时刻给我解了围,我感谢还来不及,怎么可能责备他呢。我还要在街上逛一会儿,你们就远远地跟在后面吧,只要我没有再遇到麻烦,你们就不必出现。明白吗?”“明白!”索科夫继续向前走,不久就来到一个十字路口,他正在考虑该朝哪个方向走的时候,身边突然传来了一个甜美的声音:“指挥员同志,您是不是迷路了?”索科夫扭头一看,说话的是个女人。更重要的是,这个女人并不是苏联女兵,甚至连苏联人都不是,而是一个盘着发髻、穿着青色短袖旗袍的年轻华夏女子。“是啊,我正在考虑该往哪边走呢。”在这里看到华夏人,让索科夫倍感亲切,他试探地问:“不知能否请姑娘为我做向导啊?”女子右手臂上挎着一个小包,左手手腕上戴着一只精美的女士手表,她听索科夫这么说,抬手看了一眼手表上的时间,随后说道:“指挥员同志,我是军医院的护士,正要去上班呢。假如您不介意的话,能陪我走一段吗?”“当然可以。”能有这样漂亮的一位同胞相伴在身边,索科夫自然是求之不得,“那就麻烦您给我带路了。”两人穿过十字路口,沿着街道往前走。女人开口问道:“指挥员同志,我看您不是这里的驻军,是刚从外地来的吧?”“是的,我昨天刚从外地来的,对这里的环境一无所知,所以就随便出来走走。”女子看了索科夫一眼,继续问道:“指挥员同志,不知该如何称呼您?”“我叫马捷沃相。”索科夫大大咧咧地说道:“您可以叫我马捷沃相少校。对了,姑娘,我该如何称呼您呢?”“我的华夏名字叫司淑云,俄语名字叫索尼娅。”女子说道:“您可以叫索尼娅。”“索尼娅,”索科夫好奇地问:“你应该不是我们国家的人,怎么会出现在这里呢?”“南边被倭寇占领后,日子过得很艰难,42年的时候,我跟着几个老乡偷偷地越过边境,逃到了这里。”“你的那些老乡在哪里,也和你一样,在军医院里工作吗?”没想到索尼娅听后却摇摇头,表情黯然地回答说:“她们在越过边境时,被倭寇乱枪打死了,只有我一个人侥幸地逃了过来。”得知索尼娅是从倭寇的铁蹄下逃出来的,索科夫越发好奇她的经历:“你来到哈巴罗夫斯克之后,是怎么进的军医院呢?”听到索科夫的这个问题,索尼娅迟疑了一下,随即说道:“说来也巧,我来到这里后举目无亲,正在为生计犯愁时,却意外地遇到了一个老乡,他是40年跟着抗联撤到了苏联境内的,因为负伤残疾,无法留在军队里工作,就被安排到哈巴罗夫斯克的邮局工作。在他的帮助下,我顺利地进入了本地的军医院。”关于抗联的历史,索科夫是知道的,1940年处境困难的抗联部队,为了保存实力继续打击倭寇,从当年的十月开始,陆续转移到苏联境内进行休整。苏联方面接收了抗联部队之后,还为他们修建了两个营地,一个在哈巴罗夫斯克东北方向七十五公里处的雅斯克村,一个位于海参崴和双城子之间。“马捷沃相少校,”索尼娅突然问道:“我看如今有大量的部队集结在这里,是不是准备对倭寇动手了?”索尼娅的问题,立即让索科夫警惕了起来,一个在军医院里工作的护士,对哈巴罗夫斯克地区的情况肯定比自己更加了解,怎么会突然问起是不泽雨轩 zeyuxuan.cc