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深入雪,一脚踏下,便是深坑。
脚步声沙沙作响。
她于前方一步步行踱,步履蹒跚,似是在隐忍。那渗出衣衫的血渍,很快便晕染了大片,她一向温雅,鲜少这般失态。洛颜伞握于手中,似是在支撑着身子的平衡。
恍然,在步霜歌跌倒之前,君墨承扶住了她。
于身后——
萧离微微伸长的手臂已缩了回去,手指冰凉,攒于手心之中。
粹白披风被君墨承解落,便已盖至步霜歌身上。
凤眸颔首睨去,似是厌恶,披风被扯落,还至君墨承之手。
“太子,莫要失了礼数。”
步霜歌后退一步,眼底写满的都是冰冷。
君墨承心尖之处隐隐生了闷气,尽量克制着自己,温声道:“重苏是姑姑的儿子,同样与本宫有血缘之处,他若出事,本宫自是担忧。你若一蹶不振,以后怎么办?”
步霜歌迎向了那目,苍白之容写满了慵倦,最后轻轻笑了去:“太子既肯做我的人质,那今日便以大晋起誓,东宫与天斧山狼一事无关!”
寒夜墨发与那烈红交融,她转过了身,广袖翻舞于霜雪之间。
背影坚毅,竟与她记忆之中的箫鸾那般相似……
即是萧离也微微睨至君墨承。
此时的他看着步霜歌的背影,微廓颔起,温润如玉的神情看着满天的苍白,右手微启半空之中:“本宫以大晋皇朝起誓,今日若以山狼一事骗你分毫,便退居东宫之位。”
那声温润,似是笃定一般。
步霜歌那前去的步伐愣在原地,她回眸看至君墨承,唇角微翘,是不屑更是不信任,她说:“若这件事是太子妃所为呢?”
洛颜伞撑于雪地之中,她冻的发红的手微微紧扣着。
而那双凤眸更是凄红。
君墨承微愣的一瞬间,她便已回过了身,顺着溪流的方向朝前而行。
霜雪骤降,不分昼夜。
身后之人手指微握着手中余温散尽的披风,声音冰寒:“若此时是容儿所为,那便杀了她给重苏公子谢罪。”
这话落下,可步霜歌似是没听到一般。
君墨承看至前方,眼底阴暗不明,不知是思虑什么……
从什么时候,他竟因为步霜歌的一言一行像极了箫鸾,从而隐忍至此时。天斧山狼为何出现,自是与东宫无关,而那上百具死士尸首,又从何来?他岂能知道?
除了杀贵女的天斧山暗卫,是东宫的人。
其他人,究竟是谁派去的?
是萧寒容?
不……她不会那么蠢。
想至此处,他眸底深沉,眉头自紧皱至舒缓,看着那背影蹒跚,一步步跟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