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这狼王的伤势对比,重苏的伤倒是更严重了一些,他满身的血早已凝结,箫鸾却迟迟没有去救治。
为什么?是治不好了吗?
柳溪元满脸的疑问看至箫鸾,而箫鸾眼底的笑意并非带有怜惜:“红儿流了那般多的血,倒也别浪费,取一些。”
取血?
柳溪元猛然看至那阖眸休息的狼王,浑身一震。
他岂敢取狼王之血?
即便以他的武功,也定然赢不过这受伤难治的狼王……
柳溪元还未开口反驳,便见狼王睁开了金色的眼睛,似是打量着他,可一瞬那一抹金黄色便掠至洞穴深处昏厥不醒的人,继而换了沉睡的动作,将后背受伤之处对准了柳溪元。
这是……主动让“血”?
箫鸾颔首,已是神容宁和:“劝说了两日,直到刚刚为止,它才肯救重苏,你莫要耽误了。”
“可它……”
“红儿通人性,你倒是不该怕的。”
柳溪元迟迟不肯动手,箫鸾无奈,便轻抚于狼王背脊之处——
以叶托血。
仅仅一滴,比人血更要烈红,却似是赋予了生命力一般。
狼王闻声,侧了身子看着箫鸾手中托着的血,轻轻“嗷”了一声,似是撒娇一般。
箫鸾浅笑,抚了狼王的发:“你莫要乱动了,不然身上的伤如何痊愈?”
“嗷——”
狼王不满,恹恹地趴在地上,睨着箫鸾。小狐狸也在一旁转悠着,跟随着箫鸾走向的方位,朝着最深处跑去。
柳溪元只是静静地睨着,一步步跟随而去。
箫鸾一直都是极为温柔之人,一直到现在也是如此,那风雅之身侧蹲于重苏身前,且瞧向了柳溪元,盈盈一笑:“阿元,帮帮忙。”
想都没想,柳溪元鬼使神差一般蹲了下去,将那昏厥之人扶于怀中:“你要做什么?”
箫鸾伸出手指,自是于那殷红薄唇之中比了比,轻轻“嘘”了一声。
她托血的叶,轻抵于重苏之唇,慢慢而内……
箫鸾认真地看着喉咙微动的重苏,唇角微微勾勒了去:“情思蛊那般狠厉,几乎要了他的命,不然他也不会伤成这般模样……”
“是他武功不济,与其他何干?”
“阿元,情思蛊堪比洲国第一毒蛊,即便是我,也挨不过几年,可他做到了。”
箫鸾将叶放下,手中的动作更是温和,轻点了重苏的睡穴,柳溪元便将重苏轻轻放于原地,只是悠悠打量着。
重苏那日跌落山崖,是箫鸾救下的他,且费劲心力。
柳溪元不大开心,便问:“你能倚靠的势力那般多,为何要选择宁远侯?”
“那般多?”
“我不是这个意思,我只是在想,如果你想要大晋,想要复仇东宫,你可选择五皇子,甚至其他皇子……或是京兆尹,谁人不行?为什么偏偏是这病秧子?以你的能力,那些人被你选中,自是他们应该骄傲的事情,可你没有,你选错了人。”
他以为箫鸾的温和是永久持续的,他以为永远见不到箫鸾脸上的落寞。可是柳溪元话落之后,他看到的是“愧疚”与“苍白”,她那带笑的瞳孔,再也没有了笑意。
他心中唯一的想法便是——自己是不是说错了话。
那一刻的慌张,是柳溪元从未有过的,他从未当过好人,从未有过在意的事情,却在见到箫鸾之后彻底乱了去。
他曾以自己是南秦之主而骄傲,而他后来的骄傲却从未想过是身前之人。
箫鸾,仅仅二字便已让他疯狂。
箫鸾看着柳溪元,轻轻一句:“唯有宁远侯,才能成为我能倚靠的存在,大晋万万人,我只信任他。也只有他——能帮我杀得了君墨承,我要东宫之人痛苦的死!”
笑痕于她眼底,越盛而开。
柳溪元听不明白箫鸾的话,可也知道自己说错了话,小心翼翼道:“若你要君墨承死,我现在便去寻他,直接砍了他。”
箫鸾竟因他这番话嗤嗤一笑:“连白帝都并非他的对手,又何况是你?”
“什么?”
柳溪元直接站起了身,声音却是扩了去。
狼王被惊动,悠悠看来。
箫鸾看至重苏那沉睡之容,如白玉的皓腕轻转翻起,手中玉骨针落于柳溪元面前,他微微一怔:“这是你的——”
“是。”
“你有办法恢复?”
“血肉分离,又岂能恢复?可红儿的血能帮我做一个完美无缺的假手指,到那个时候,我便无需你再替我做危险的事情了。”
“你打算做什么?你要知道,若你光明正大地出现在上京之中,将——”
柳溪元咬咬牙,他虽不明白当初箫鸾与东宫的那些细碎过往,却也明白箫鸾因东宫而入慎刑司,终究是君墨承害了箫鸾,生却比死还痛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