亥时,上京城外。
两匹骏马早已累的气喘吁吁,却始终不敢停下。
马车内,血水震晃。
沈蔚自盆中轻拧着血布,擦拭着身边人手心的血渍:“来时便未带一兵一卒,离开时竟险些搭上自个儿的性命,你到底图什么!”
少年之气带着叹息。
弄晴只是静静躺着,听着马车之外雷雨轰鸣,苦涩一笑:“你救我,又图什么?”
那目苍白,即便全身流痛,可她也能忍的下去。
沈蔚握紧手中血布,紧咬牙关:“我会护送将军您到蛮荒!”
将军?
弄晴瑟瑟一笑,回目轻凝沈蔚:“北境八年,我们四人什么苦未曾吃过?如今,竟吃了自己人的苦。”
“主子他有自己苦衷!主子他——”
弄晴轻咳,预要起身,沈蔚便赶忙去扶,可她回目间,已是惨淡之意:“沈蔚,自今日起我不再信他,也不再信你!”
轰隆——
雷声轰鸣伴随的便是巨石翻滚之声。
车轮吱呀作响,马蹄嘶鸣,血色划过帘帐。
刹那间,沈蔚握剑便掠出了马车。
狂风阵阵,风雨飘摇。
数十名黑衣人已拦截于马车前,出剑不分招式,硬生生以命相抵,一具具尸体落下,一人又一人上前。
黑衣人目光交换间,已掠过沈蔚直冲马车,弄晴重伤被擒!
雨水浇灌着林间泥土,清新潮湿的温度席卷沈蔚的身心……
他拔剑指向黑衣人:“谁派你们来的?”
那黑衣人面露清冷,预动手时,一道剑光自黑衣人背后劈下,血色直接散在了弄晴之身与沈蔚的瞳孔之中。
黑衣人顺应血水倒地,弄晴也被那突来之人横抱于怀中。
“见过弄晴将军。”
说话之人正是那拔剑之人,他一身白色盔甲,遮面龙纹于这片黑色天地之中分外显眼。他高骑战马,淡淡睨看四周,与此同时数百破炎军踏出四方泥土。
百人将士下马,均沉声:“弄晴将军!”
黑夜延绵,护将而来的破炎军之声响彻整片林间。
弄晴早已昏睡过去,一身的伤被雨水沾湿,血色透出。
沈蔚自破炎军怀中接过弄晴,便直接跨马前行:“回宁远侯府。”
迢迢长路。
破炎军朝反方向驰聘而行,踏过城门,些许打更人无一人敢看去。
白色盔甲入了深夜,下了战马,直入宁远侯府。
府中静谧,厅前却有一人在等。
破炎军皆俯身:“宁远侯。”
沈蔚抱着弄晴,却不知该如何做:“主子……”
烛火微亮。
重苏倚于长椅,一身懒散紫衣微敞领口,些许疲累的模样。自是看见沈蔚那般模样,他淡淡轻睨:“若非这些破炎军助你,你该如何活着回来?”
沈蔚一身雨水滴落在地,这里静谧的出奇。
他沉声道:“带弄晴将军回蛮荒,便是沈蔚唯一能做的事情。却不成想会有死士拦截,有人想要杀她!”
重苏浅笑,微微摇了手。
百人破炎军皆退出了宁远侯府,这里只剩下沈蔚,与那昏睡的弄晴。